卓敏妍尤其是喜歡夜開陽,不過他們只在溫宅歇息了一日,第二日又匆忙的趕回書院。即便有溫亭湛多情了五日假,五日之後夜搖光依然死活抱着夜開陽不撒手。
“我不去書院了,左不過我又不參加科考,就直接跟山長攤牌。”夜搖光最後直接蹦出了這個念頭,雖然夜搖光是女扮男裝去書院,但沒有惹出岔子,就算是言明,因着一直和溫亭湛在一道,也不會有人多說什麼,她沒有參加過科考,又有褚帝師的舉薦信,自然也沒有什麼罪過。
“搖搖。”溫亭湛的聲音略沉,漆黑幽深的目光變得隱晦。
當初死活要跟着他去書院的是夜搖光,如今死活不願意去書院的還是夜搖光,當初她想去是因爲貪圖書院的新鮮,是因爲不放心他一個人在外,如今卻僅僅只是爲了夜開陽,已經受夠這五日夜搖光天天和夜開陽黏在一起的場面,溫亭湛已經忍耐到了極致,卻沒有想到好不容易要去書院,夜搖光竟然說出了這樣的話。
溫亭湛知道這樣是極其的狹隘,極其的幼稚,可他不得不承認他那一瞬間是非常的鬱結。看着這一幕,溫亭湛都在懷疑,日後他們需不需有親生骨肉,若是夜搖光個個都這般對待,溫亭湛可以預料他定然會發狂!
“我、我就隨口一說。”夜搖光也知道溫亭湛是不高興了,連忙鬆開抓着大門的手,湊到溫亭湛的面前,“再讓我抱一會兒開陽,我保證乖乖跟你去書院。”
溫亭湛沉着臉,抿脣不語,夜搖光衝着他笑了笑,就跑回去抱着院子裏的夜開陽,狠狠的在夜開陽的小臉上親了一口:“兒子,在家裏要乖乖聽幼離的話,孃親和你爹爹再讀二年的書以後就可以和你不分開啦。”
“孩兒一定會好好聽話,每日完成爹爹佈置的課業。”夜開陽乖乖的點頭,蹭了蹭夜搖光的臉。
“我兒子真乖。”夜搖光又在另外一邊親了一口才鬆開,“孃親很快就放年假。”
一邊說着,夜搖光就一邊往門外而去,還在門口探了三回頭才真的坐上了馬車,溫亭湛早早的就坐在馬車內,手裏捧着一本書,全程低着頭看書,面無表情。明明和往日也沒有什麼區別,但夜搖光就是很篤定這傢伙在生氣。
“我錯了可好,莫生氣啦。”夜搖光雙手環着溫亭湛的胳膊,微微的搖晃着,聲音也刻意放的有些嬌軟。
溫亭湛讓她搖着,不拒絕但也沒有反應。
“湛哥兒,你真生我氣了?”夜搖光聲音委屈的問道。
溫亭湛翻了一頁書,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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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 夜搖光看了他好一會兒,他都不理她,夜搖光驀然用力甩開溫亭湛的手,坐到臨窗的一邊,腳也踏在軟座上,雙手抱膝,倔強的把臉別向風中時不時掀起來的車簾子。
夜搖光還傲嬌了起來,倏地往前挪了一點位置,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溫亭湛也不在乎這一點退讓,又往前追了一截,夜搖光也就象徵性的挪了兩次位置,就沒有再動,感覺到身後的溫亭湛又貼上來,她背對着溫亭湛的臉脣角抑制不住的上揚。
雙手從她的身後伸出來,將她攬入懷中,下巴擱在她的頭頂,嗅着她被桃夭暈染的清香:“你總能讓我服軟。”
“誰要你服軟,你可以硬氣。”努力壓着脣角,夜搖光嘴硬道。
“若是硬氣的代價是讓你置氣,我寧可低頭,氣壞了你,最疼的那個還是我。”溫亭湛閉上眼睛輕聲道,“一物降一物,寧安王想知曉這世間何人能夠折斷我的傲骨,殊不知我在你面前壓根沒有傲骨。由愛故生憂,由愛故生怖。”
“下一句是若離於愛者,無憂亦無怖。”夜搖光扭頭斜眼看着溫亭湛。
“可這個人是你,我做不到。”溫亭湛睜開眼睛,對上她的目光,“故而,我會憂會佈亦會喫醋。”
“那也是你的兒子,你就這點心胸。”夜搖光心裏是甜的,但卻伸手捏了捏溫亭湛的鼻子,“日後我們還有真正的親生骨肉,這世間有哪個母親不愛自己的孩子,哪個母親割捨得了自己的孩子,我也是人之常情。”
“唔,人之常情。”溫亭湛沉思的點了點。
夜搖光點着頭,以爲溫亭湛是理解了,卻不想聽到了溫亭湛接下來這一番話。
“那我們日後先生個女兒,如你一般,我定然將她捧在掌心,視若明珠。白日裏逗她開心,哄她歡樂,晴空下放紙鳶,花園內捉迷藏;夜裏爲她說書,守着她安眠,冬日被她蓋被,夏日爲她搖扇。等她大些,便爲她啓蒙,教她知書識禮,若是這些她不喜也無妨,我的女兒只要快樂便好,她若是喜歡縱馬草原,我們便遷居青海,她若是喜歡泛舟五湖,我們便以船爲屋,她若是……”
“不行!”原本夜搖光聽着也沒什麼,可不知怎地越聽越發的惱火,尤其是那些畫面浮現在腦海之中,合着他有了女兒就不要老婆,他的後半生都跟着女兒過了,“你休想有女兒!”
溫亭湛垂下眼裏,好一會兒他的肩膀開始抖動,擡起頭笑的不可自抑,他長臂一伸,將夜搖光拉入懷中,緊緊的圈着她:“搖搖,己所不欲勿施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