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珏在她耳邊道:“是暗衛。”
林惜文這才驚覺,是啊,宇文珏怎麼可能只帶着她單槍匹馬入安州呢?恐怕這暗衛從他們離開碧痕那刻開始就一直跟着了吧。直至現在危險之至纔出手,顯然是經過嚴密訓練的。
一石激起千層浪,以宇文珏和林惜文爲中心,到處都是四處跑散的人,潛伏着的暗衛穿什麼樣衣服的都有,人不多,只有六個,他們果斷的形成環形把她和宇文珏圈在中心,外圍衝出來一羣戴着臉譜面具的人形成一個大的包圍圈將他們團團圍住。
他們的動作很快,甚至沒有什麼任何語言上的交流但卻配合默契。
其中一個暗衛已經率先衝了過去與來人打鬥,外圍的面具人也持刀砍了過來,敵人源源不斷,而他們這邊也只有這二十幾個人。
雖然宇文珏挑選的這些留在身邊的死士絕對都是高手,可寡不敵衆之勢已經愈來愈明顯,包圍圈在慢慢縮小,他們幾個人見狀忙收回攻勢旋身回來靠攏宇文珏和林惜文。
避免不了的短兵相接,切肉之聲不絕於耳,刀刃夾着內力劃破肌膚的瞬間那種聲音聽起來彷彿有人緊緊的掐着你的脖子一般難受,更不用說炙熱粘稠的血液像雨點一樣噴灑的撒出來,毫無準備的便濺在你身上,散發着鐵鏽樣的腥味讓人窒息。
護着林惜文的兩個近身侍衛均以掛彩,手臂上的傷口血肉模糊的向外翻着。
其中一名暗衛本想獨自夾着宇文珏趁機潛逃,可宇文珏在整個過程中都是牢牢的抓着林惜文的手,甚至,在血肉飛濺的時候將林惜文圈在自己的懷裏:“抓緊我,不要鬆手就好。”
空氣中濃稠的血液味道像是毒物一般讓林惜文閃避不及,恍惚中,她被拉入一個懷抱,熟悉的味道,冰冷的體溫,還有頭頂清冽的叮嚀。
一個暗衛怎麼能拖動兩個,現如今他們身邊也就這麼六個暗衛,而對方的人卻源源不斷的趕來,絲毫沒有拖泥帶水的跡象,兩名高手中的高手牽引着暗衛中一個明顯武功很高的人,另外兩個不知道從哪裏鑽出來的面具人持着短刀迅速的架在宇文珏和林惜文脖子上,刀手劈下,提起就走。
林惜文醒來的時候覺得有些乏力,而後,便看到了依然暈倒在她身邊的宇文珏,扭了扭痠痛的脖子……這倆丫下手還真的叫狠!
室內空蕩蕩的,但還算乾淨,沒有在什麼荒郊野嶺或者破廟之類的地方,只不過窗戶全都封釘的死死的,黑咕隆咚透不進一點陽光。她剛想去喊喊身邊的宇文珏……就聽到門外有了些響動。
“怎麼綁回來兩個?”
“煜王不鬆手……時間緊迫,只能將另外這個也一併帶回來。”
另一個人問道:“爺有沒有吩咐什麼時候動手?”
來人道:“我已經着人去問了……”
“屬下有一事不明,既然爺已經起了殺念,爲什麼不讓我們當即動手,還要來綁人這一招?!”
那人頓了一下,又道:“殺念是有,可殺心……”
外面,又是靜悄悄的一片了。
林惜文聽着震驚的長大了嘴巴,感情這堆人知道是煜王……知道是煜王還敢綁!還要殺!
林惜文將身子挪了過去些,她用肩膀撞了撞仍然緊閉雙眼的宇文珏,可也不知道是敲的太狠了還是怎麼着,硬是沒有一點反應。
“宇文珏……宇文珏……”林惜文很努力的側着頭,咬了下宇文珏的耳朵,啜着氣低喊着。
宇文珏猛然睜開眼,迅速側頭對上林惜文,唰的一下臉紅了。
林惜文愣了一下:他……臉紅什麼!
宇文珏偏過臉去,銳利的目光掃了四周一眼,依然沉靜:“你聽到了?”
林惜文沒有說話,只是直直的看着宇文珏,臉上是有期盼的。
“害怕?”宇文珏挑了挑眉,又問,彷彿帶着一點捉弄在裏面。
林惜文忽然就笑了:“我怕什麼!要死,也是有你這個煜王爺陪着,你是王爺我是奴,賺了!”
宇文珏卻稍微動了下,身體緊緊挨着她的,頂着她額角的脣呼出溫暖的氣息:“本王怎麼會讓你死呢。”
就這麼死了……誰來做接下來的事呢?
林惜文看着他眼底那抹自信,應該說,他現在似乎倒是擔憂全無了!她沒有再出聲,反而淡定了。
想這一路走來,先是與碧痕的失散,加上在萬安的一幕,她問宇文珏身上有沒有銀子的時候,宇文珏並未提及那塊鑲金玉佩,而且,在萬安的酒樓中,眼看危險降至,那幫暗衛依舊隱藏的很好並未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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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 可一入了安州……
林惜文不禁又將全局重新審視了一番,要你說,宇文珏是一個已經進化成爲妖魔段數級別的腹黑權謀人士,怎麼會輕而易舉的讓自己陷入如此險境?
再說那幫暗衛,儘管當時環境確實險惡,那他們又何必戀戰?尤其是你領頭之人,憑林惜文的觀察,如果一開始他們便不戀戰只是帶着宇文珏與她殺出重圍的話,機會也是不無可能的。
而且,身爲暗衛既然不能維護主子的周全,便是戰死當場也不該活下來的,爲何那人會在如此緊要關頭偏偏就鬆開了宇文珏的手,還自行離去?
這樣一看,確實有許多破綻,也許,從他們到了雲川與安州的邊界與碧痕分開之後,轉至萬安再到安州,都是他宇文珏所下的一步棋,只是,這次,他將自己也放在了這棋局之內罷了。
這麼一呆就一直呆到了半夜,屋裏黑洞洞的,門口那兩個說話的人也不知道去了哪裏。
就在林惜文栽着腦袋就快睡着的時候,就聽見外面由遠及近漸漸有人聲,越來越大,越來越多,火把串串:“搜!給我仔細的搜!”
“快!別等傷了煜王爺!”
“那邊!”
而門,就在這一瞬間忽然被踹開,兩個依然帶着面具的提刀就衝了進來,剛擡手要劈刀而下就被不知道從哪裏冒射出的一箭給解決了。
人聲鼎沸且急又忙,還聽到盔甲配劍摩挲的聲音,聽聲來了不少人。
隨即不消兩分鐘,那門忽然又被人猛的推開,火光一撩照進來,接着就聽見:“這裏!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