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也摸不清宇文珏心裏怎麼想的,也沒人敢諫言。
直到曹寅再來,帶給了宇文珏一個消息。
泰陽被那三百騎兵給破了,現在據探子回報,那三百騎兵現在俘了泰陽城裏的百姓日夜挖礦,稍有不從者,鞭撻殺戮,婦孺小孩都不放過。
宇文珏留了曹寅,同時招來楊子厚與廉親王。
顯然,連楊子厚都奇怪,區區三百騎兵怎麼可能攻下駐守了兩千金兵的泰陽城。
曹寅道:“據探子回報說,睢國派了兩名密探深夜潛入了皇子府,劫走了五王爺以要挾泰陽駐守金兵開城門入城。而泰陽的金兵自然不肯,要求睢國敵軍放了五王爺,兩軍僵持不下之際,不想五王爺的家將因爲救主心切,私自開了城門……”
“胡鬧!”
楊子厚氣的將茶碗摔在了地上:“此等無用之輩,留着何用!”
宇文珏面色如常的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道:“如今五弟如何了?”
“睢國敵軍進了泰陽城並不履行承諾,將五皇子關在了牢中,守城大將趙國成……被殺。”曹寅說道。
死一般的沉寂。
楊子厚是氣的連鬍子都快翹起來了。
廉親王一直低着頭。
曹寅倒是滿面的悲痛:“趙國成拼死抗敵,微臣請王爺如實稟告當今聖上加以追封以慰軍心。”
宇文珏放下了茶杯,可有可無的說了一句:“曹大人有心了,本王自當奏明皇兄,誰忠……誰奸!”
曹寅聽了不由的驚了一聲冷汗,也不再多言了。
廉親王擡頭,看了看宇文珏,道:“王爺,微臣請令!”
說着,站了起來,跪在了宇文珏的眼前。
宇文珏挑了挑眉,上前扶起廉親王:“皇叔何必多禮,請直說。”
廉親王執意跪着:“微臣請王爺命老臣帶兵去泰陽!老臣定當睢國敵兵殺的片甲不留,還泰陽一個安康!”
宇文珏幽幽的嘆息一聲,道:“珏,等的就是皇叔這句話吶!”
楊子厚一聽,忙道:“王爺!萬……”
他似乎還要說什麼,卻被宇文珏制止了。
楊子厚無奈,只能坐回原地。
宇文珏道:“皇叔請先行回去好好點兵操練,本王要八百里快急將此事稟告皇兄,待皇兄下旨之後皇叔即可帶兵前往泰陽!”
廉親王道:“微臣領命!”
說完,便回去了。
“曹大人!”
宇文珏轉身又道:“這幾日還請辛苦曹大人將泰陽的情況打探究竟,也好讓皇叔知己知彼方可百戰不殆啊!”
曹寅聽了,忙起身道:“是王爺,微臣定當不負所托!”
說完,也走了。
楊子厚依舊坐在那兒,等二人全都去了,才起身道:“王爺,您大錯特錯啊!”
宇文珏緩緩轉身,看着楊子厚,一字一句道:“不知道珏若讓老大人去解泰陽,老大人需要多少兵馬?”
楊子厚滿腹的話被宇文珏這樣突然一問,一句也說不出來。
“微臣不明王爺何意。”
宇文珏冷冷一笑,道:“曹寅是個什麼東西相信老大人心裏比珏明白許多,廉親王不是信不過,只是現如今,廉親王不能離開安州!想必老大人說珏大錯特錯就是在此吧?”
不管此時宇文珏因爲什麼還留着曹寅的命,可既然留了,這位王爺自然是有王爺的用意的。他也不便多問,倒是便知道了。
於是,俯首道:“王爺深謀遠慮,微臣自愧不如。”
宇文珏倒是謙遜,扶着楊子厚坐了下來,輕輕說道:“老大人還未告訴珏,若老大人領兵前往的話,需要多少人馬?”
楊子厚粗粗的算了算:“泰陽本就易守難攻,加上趙國成已死,軍心以亂。更何況……”
楊子厚話說到了這裏有些保留。
宇文珏道:“老大人但說無妨。”
楊子厚沉了沉氣,道:“更何況五王爺手裏的那幾千護兵到底是敵是友我們並不知曉,現如今,曹寅是細作,這是肯定的事情了。可依微臣的耳目來報,五王爺在安州之時並未與曹寅多做接觸,而去廉親王王府也不過兩次,隨後便一直在泰陽。所以,臣此次若真的帶兵前往,不知道應該不應該……”
楊子厚的話雖然沒有說完,但是所想要表達的意思宇文珏已經全然明瞭。
這,也是宇文珏所在意的一點。
他幽幽的嘆了一口氣:“老大人儘管按自己的對策前去準備吧。”
楊子厚俯首:“老臣斗膽,想問問王爺的意思。
如王爺想要救人的話……”
“老大人。”宇文珏對着楊子厚靜靜的笑着,打斷了楊子厚的話:“本王只能等皇兄的手諭了。”
楊子厚面色一凜,抱拳道:“老夫先行告退。”
宇文珏見楊子厚走遠,才轉過頭,對着後堂的屏風說道:“出來吧。”
林惜文手裏拿着一個蘋果,咔哧咔哧的咬着,直白道:“這楊子厚擺明是在試探你有沒有手足之情,我看他的意思,是想要救下這宇文闕的。”
宇文珏認同的點了點頭:“只是……”
“我知道你想的是什麼。”林惜文道:“你怕,越是不露面的,纔可能越是你想要找的人!”
宇文珏搖了搖頭:“五弟應該不至於愚鈍至此。”
林惜文一聽,也知道宇文珏對宇文闕沒有殺心了。
只是不知道,遠在都城那位,會不會利用這次難得的機會排除異己了。
接下來的日子,儘管外面如何戒備,廉親王如何的整軍待發進入備戰階段,曹大人一天一報來的多麼的慘烈,這鳴鶴園之內,始終是一片祥和的。
已經到了盛夏的季節,儘管都稱安州是個四季如春的好地界,可這風兒到底吹的有柔,什麼‘吹面不寒楊柳風’‘映日荷花別樣紅’的林惜文壓根感覺不到,她只知道,太陽很毒很辣,曬的她眼冒金星,眼都快睜不開了。
“惜文,你來試試。”
騎射場上,宇文珏一身輕便戎裝手持弓轡舉向她,滿眼的戲謔。
林惜文邁着懶散的步伐,滿臉冷漠。其實,人早就在暴走的邊緣了,她現在的體質也不知道怎麼搞的,就是怕熱,更怕太陽,這夏天還沒來的乾脆,就已經受不了了,好幾次都想自己給埋在冷水裏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