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暴君,本宮要休夫 >第一百零三章 獲救
    人在臨死前會看見最想見的景象,不是據說,而是她親眼見過。

    林惜文淡淡的想,她已經是死過一次人了,那時,她能看到的人是林風!是她的父母!

    而現在呢?她聲聲念念想要看到的那個人……宇文珏!

    爲什麼?爲什麼會什麼都看不見?那些個牽掛於心念念不忘的人,爲什麼不來告別?

    耳旁風聲急掠而過,接着是一聲慘叫,有人倒地。

    林惜文錯愕的睜開眼睛,就見一道紅光貼着她的髮髻飛了回去,與此同時,一輛馬車出現在視線中,車伕一手持繮繩,另一隻手抖了抖,紅光再度飛過來,擊中一名黑衣人的脖子,他連驚叫都沒發出來,腦袋就和身體分了家,骨碌碌的滾到了地上。

    另一名殺手見大勢不好,正待轉身開溜,紅光嗖的纏住了他的腰,將他整個人都騰空拋起,再狠狠摔到屋宇上,只聽轟隆隆一陣巨響,瓦片全部碎裂,屋頂倒塌,那人落進屋裏,不知死活。

    而這時,馬車也已馳到了跟前,車伕用紅繩將地上的碧痕捲起,再一把摟住林惜文,把她往車廂裏一丟,說了聲:“走!”

    馬車繼續往前奔馳,除了地上的三具屍體,和一幢倒塌的屋子,彷彿什麼也沒有發生。

    事情發生的太突然也太迅速,因此,當林惜文臥在馬車內部柔軟的絲氈上時,依舊不能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事。那四個殺手武功都相當高,碧痕和他們纏鬥半天都不敵,而這個車伕只不過是兔起鳧舉的一瞬間,就解決掉了三人——這是何等可怕的武功?

    他是誰?

    沒等林惜文細想,碧痕低低的呻吟聲將她拉回車內,她低下頭,看見遍體鱗傷的碧痕,再也顧不得其他,連忙爲他檢查傷口。

    因爲自己學過醫的關係,林惜文知道,如今碧痕最重要的,就是先止血!那些所謂的經脈寸斷武功全失對她而言根本就沒有任何意義!

    因爲沒有傷藥的關係,林惜文只能撕扯自己的裙裾來爲碧痕先做一些簡單的包紮。

    然而,碧痕的傷實在太重,尤其是她的腹部被那鐵鉤所貫穿的地方,布一包上,就立刻被血浸透了,怎麼也止不住……

    正愁的不知該怎麼辦時,兩根手指伸過來,在傷口處飛快的點了幾下,血勢頓減。

    林惜文大喜,連忙趁機傷口細心包好。待得一切都做完後,她這才得空回頭,向那出手之人道謝:“多……”

    謝字消失了。

    馬車依舊在前馳飛奔,蹄聲嗒嗒,車輪滾滾,更有鐵騎路過的巨大聲響。然而,這輛馬車卻像是隔着一個空間在奔跑,無論外頭髮生了什麼事,車內的場景,卻是靜止的。

    哪怕車燈隨着顛簸搖搖晃晃;

    哪怕光影照在那人臉上明明滅滅;

    哪怕一陣風來,吹開車簾,帶來外頭的夜之寒意……

    都沒有辦法讓此刻的林惜文緩過神來!

    霽月公主!

    竟然是霽月公主!

    救了她的人,竟然會是霽月公主!

    而她,如今就坐在這馬車上,被水晶車燈的燈光一照,再接觸到那秋水一般清潤清透清澈清幽的眼眸時——

    這個在睢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霽月公主竟然……竟然開始落淚!

    “惜文……”

    霽月這一聲惜文,飽含了多少無奈,多少痛楚,多少心疼……可是,林惜文不會分辨了!

    她的眼淚一下子也流了出來。

    之前,遭遇殺手時,林惜文沒有哭;

    生平第一次殺人時,林惜文害怕的要命,卻沒有哭;

    眼睜睜的看着碧痕被那些殺手一點點虐殺,林惜文痛苦的無法承受,她也沒有哭……

    然而現在,當災難已經解決,當她坐在柔軟舒適的馬車中,看到眼前救她的這個對她而言堪稱陌生的女子時……她竟然哭了!

    可是林惜文清楚的知道,這眼淚不是她的!

    不是她林惜文的!

    顧十四……不,她不是顧十四!她是林惜文!

    “民女惜文,謝過霽月公主。”

    暗暗咬了壓根許久,林惜文才將這幾個字從脣見,一字一字給溢了出來。

    一件披風,就那樣猶自帶着對方的體溫,輕輕的披到了她肩上。

    夜色深沉。

    車身輕輕震晃,霽月公主望着她,時間長長,最後,輕嘆一聲,湊過來,親自爲她拭淚。

    林惜文一動不動。

    霽月公主手上的白巾沾上眼淚,很快漾開,她一點一點的幫林惜文把眼淚擦掉,動作輕柔,神情專注,像是在拭擦一件稀世的瓷器。

    於是她的眼淚,就神奇的止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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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霽月公主對林惜文笑了笑。

    林惜文揪緊披風,因無法承受而垂下眼睛。

    而就在此時,昏迷中的碧痕因痛苦而發出模糊的呻吟。

    林惜文神色一凜,原本已經消失了的一切重新回到她的意識中來,這纔想起自己置身何處,又發生了什麼樣的事情。她伸手掀起窗簾,發現外面的是條很僻靜的小巷,而且越走越窄,不知通往何處,便忍不住問道:“我們現在是去哪?”

    霽月公主朝碧痕投去一瞥:“去能救她的地方。”

    林惜文暫且放下心來,腦中疑慮卻起:這樣的深夜,霽月公主怎麼會獨自乘坐馬車出來,又怎麼會行駛路過至此?這些天所發生的一連串的事情和她究竟有沒有關係?如果有關係的話,又會是多大的關係。

    還有宇文珏?!

    宇文珏到底如何了!

    爲何長攻貼身的香囊會出現在那個侍衛的手上?

    宇文珏到底遇到埋伏了沒有,若是沒有遇到,長攻的香囊怎麼解釋?

    若是遇到——

    林惜文已經不敢往下猜了。

    馬車忽然停下了,車伕低聲道:“公主,已經到了。”

    霽月公主嗯了一聲,伸手開門,走出去,然後轉身相扶。林惜文抿了下脣,最後,還是把手交給了霽月公主,下了車。

    面前小小一道紅門,應該是某幢宅子的後門。

    車伕上前叩門,三長一短,不久之後,門就吱呀一聲開了。

    霽月公主領着林惜文走進去,跟着那名不認識的門人七繞八拐的走了很長一段路後,進了小小一間屋子。屋子的光線很暗,唯一的燈光來自房間中央的一把椅子,椅子上擺放着一盞燈,除此之外,再無其他照明。

    而且,在入口與椅子間以品字形狀拉出了三道屏風,依稀可見其他兩道屏風後也坐了一個人,但是,在這樣昏暗的場景裏,完全看不真切。

    霽月公主帶着林惜文在其中一扇屏風後坐好。林惜文經過這幾個月的歷練,早已學會了處變不驚,因此雖然滿是疑惑,卻一個字都沒有問,靜靜的坐在椅子上。

    隨後,霽月公主便自行出去了。

    房間裏,只剩下她,還有另外一個屏風後所坐的那個人!

    場景,如此的詭異!

    林惜文很想走到那方屏風後面去看看,那坐着的到底是誰?

    而霽月公主爲何獨獨把自己和他留在這個房間裏。

    可到底,林惜文還是忍住了。

    沒過多大一會兒,霽月公主再次回來,並坐在了林惜文的對面。

    “你的……丫頭我已經安排人去治了,活,我一定是要還給你一個活的,可是,已經是廢人一個了。”霽月的聲音透着一些疲憊在裏面。

    林惜文盯着她的眼睛:“你說的廢人……是指武功全失還是……”

    霽月微微擡眼,原本已經暗淡下來的眸光忽的點起些細微的光亮,一閃一爍,隨即,她笑了起來:“對於這樣人,武功全失不已經代表成廢人一個了嗎?若是全身癱瘓的話,她還不如去死!”

    林惜文聽了霽月的話,眸光冷冷的盯着她:“對我而言,武功全失並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即便是癱瘓,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活着何用呢?”霽月冷笑。

    林惜文道:“對於公主而言,自然是覺得無用的。可對於惜文而言,那便是最好的事了。”

    霽月公主的面色突然又溫和了起來,她看着林惜文微微一笑:“惜文,我把你救來這裏,不是爲了聽你和我討論一個丫頭的生命價值來的。”

    林惜文垂下眼:“惜文正在洗耳恭聽。”

    霽月公主反問:“你就沒有什麼要問我的嗎?”

    林惜文擡頭,冷眼的盯着她,淡淡的說:“怎麼會沒有呢?我入睢國之後,兩次要抓我的人是不是你?你爲什麼抓我?那些殺手又是誰派來的,你既然要抓我又爲何要救我?霽月公主,我林惜文和你究竟有何過往呢!”

    一句我林惜文和你究竟有何過往讓霽月公主臉上的表情變了三變!

    可最終,霽月公主只是微微的垂了眼,說道:“是我要抓你,那些殺手不是我派的,究竟是誰……我也正在查。惜文,你和我有何過往不重要,重要的是,明天,你要幫我做一件事!只要你做了這件事,我就給你都璽在泰陽城給你下的解藥!”

    “就爲此,你大可下一封請柬將宇文珏請來,何必這樣大費周章!”

    霽月公主眼神一閃,眸中細碎的點光漣漪般一圈圈散開:“因爲,我要你做安憂公主,卻選夫婿!”

    “你說什麼!”

    林惜文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聽到了什麼。

    她嗤笑一聲,道:“堂堂一國公主,選婿豈同兒戲。霽月公主,那是您自己的女兒,也要讓別人來代替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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