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歡你宇文珏。從什麼時候開始我並說不上來,可是,我喜歡你。所以,即便我知道對我而言最好的路就是留在睢國,可是,我還是想要和你一起回大周。我林惜文說過的話,我記得清清楚楚,從我入煜王府的那一天起,前塵往事便再也與我沒半點關係,我不願去想我的母親是誰,我能想的……只有你!儘管你並未對我完全的坦誠,儘管你拿我做籌碼與霽月交換,儘管你只當我是助你大周的一枚棋子……可是,宇文珏,我那麼喜歡你……”
如此的卑微,如此的沒有自尊心。
宇文珏站在林惜文的眼前,靜靜的聽完,久久的凝望,最後開口緩緩道:“惜文……謝謝你。”
謝謝……
原來,只是謝謝啊……
林惜文垂下眼睛,感到自己的勇氣和激情隨着那番表白的傾訴完畢而逐漸冷卻與消退,人一旦冷靜下來,後悔就會開始冒頭。尤其是,宇文珏的那兩個謝謝,無疑是一道聖旨,溫柔卻又徹底的宣告了這場告白的失敗。
剛纔爲什麼就那麼衝動的、不計較任何後果的把這番話說出口了呢?
她明明想過不會有任何結果、任何可能的。
一句謝謝已經是她所能得到的最好的迴應。
可是,還是說了。
那麼,既然說了,就不許後悔。
要抱着明天我就會死掉,所以今天就不允許留下任何遺憾、不允許顧慮任何忌諱這樣的覺悟,然後,絕對不後悔。
林惜文強忍下難過,逼自己擡起頭來,看着宇文珏,揚脣一笑:“所以,喜歡你是我的事情,離開睢國跟你回大周也是我所做的決定,你只要告訴我,我對你……是否還有用?”
宇文珏一向平靜的鮮少變化的臉,頓時像被什麼東西敲碎了,露出悲傷、感動、自責等情緒來,正在動容,身體突然一震,伸手捂住自己的胸,彎下腰去。
宇文珏用力的抓着自己的衣襟,臉色慘白如紙,額頭汗如雨出,呼吸急促,似乎喘不過氣來,瞳孔也開始渙散。
林惜文驚恐道:“宇文珏!宇文珏你怎麼了?你不要嚇我?難道!難道那匕首的毒穿過了我手掌還有殘留?”
林惜文第一個反應就是宇文珏也中了那匕首的毒,所以,下意識就要轉身去找霽月。這時,長攻行了輕功過來,一把將林惜文推開,伸手從宇文珏的懷裏摸出個小瓶子,拔掉瓶塞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就往他嘴裏倒。
宇文珏吞下藥後,微微舒緩,但依舊面如死灰,痛苦的說不出話,只能疲軟的看了長攻一眼。
長攻會意點頭道:“屬下會去熬藥的!”
說罷,長攻便命令侍衛將宇文珏擡入房中,然後摒退了所有人,正要將門由內關緊……
林惜文在此時抓住了長攻的手,問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宇文珏怎麼了?”
長攻的回答無比簡練:“生病。”
林惜文的心爲之一沉:“什麼病?什麼時候開始的?他不是一直都是好好的嗎,是不是那子母蓮花的毒發作?是不是?”
可是,毒發之時並非是這樣的啊!
林惜文也知道子母蓮花毒所發作時的樣子,並非是這樣的!
長攻沉默片刻,搖頭道:“我不知道。”
“你成天跟在他身邊,怎麼可能不知道?”也許是林惜文的語氣過於着急,薛採露出不耐煩的表情,將她的手摔開,冷冷道:“林姑娘,你已經耽擱屬下很多時間了。”
說完,強行抽回了自己的手,將門關上了。
門外,林惜文的大腦一片空白,已經什麼都聽不進,看不見,只有一件事情,漂浮在腦海裏,無比鮮明——
宇文珏病了……
他除了中毒,還有什麼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