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痕忙跪在林惜文的身邊,拿過她手中的碗,掏出絲絹替她擦着臉,自己拿飯喂她:“讓姑娘受苦了。”
林惜文心裏失笑,這苦也苦了三天不是。
碧痕又說:“爺不好來看姑娘,今日奴婢纔敢來看一眼。”
林惜文不吭聲,是啊,皇帝離宮了,他也才讓碧痕來看她。
碧痕喂林惜文吃了飯之後又站了一會兒,見林惜文也不吭,旁邊又有人看管,便低頭如同往常一樣替林惜文梳起了頭髮。
林惜文這幾日在城樓上鎖着,頭髮自然是亂了許多了,碧痕把髮髻解了,那些太監自然也不敢多看,一個個的低了頭往後退了兩步。
碧痕一邊替林惜文整理頭髮,一邊在她耳邊輕道:“爺讓奴婢轉告姑娘,放心。”
又是放心!
林惜文清冷的一笑,也不吭聲。
碧痕見林惜文不說話,旁邊又有人看着,也不好再說什麼,便與那太監囑咐了幾句走了。
林惜文窩在牆角,一個晚上沒有睡覺不一會兒便昏昏沉沉起來,直到——
“姑娘……姑娘……”
感覺有人不知拿着什麼戳了她兩下,林惜文揉着眼睛,半眯着睜開,天已經黑了下來,宇文睿他們已經回宮了。
“您收拾收拾,皇上今天‘麒珍殿’列宴,有旨您跟着去。”
一個老太監陰陽怪氣的睨着她,弄的林惜文身上起了一層的雞皮疙瘩。
可她還是挺輕鬆的,拍了拍身上的塵土站了起來,讓他們給裹了件披風,解開了手腳上的鐵鏈,打着燈籠就跟着下了城樓。
快走到‘麒珍殿’的時候,林惜文忽然想到了姬漓的話,宇文睿到底做了一個和她有關的什麼決定?可不管發生什麼,宇文睿要她來的,她想躲,這位也得他同意不是——於是,她也就淡然了。
林惜文被兩個老太監夾着站在階梯最下面的一個小角落裏,一眼望過去,上面王公貴胄模樣的人比比皆是。
宇文睿身後的更是花團錦簇,大概後宮裏面所有的嬪妃全都來了,雖然這宇文睿剛登基幾年,可是一個皇帝有那麼十幾甚至幾十個妃子也都是極爲正常的事情。
現在靠宇文睿最近的那個妃子,聽說是在宇文珏與她去睢國的路上剛剛冊封的,頗爲受寵。
不過仔細看,也確實是個美人,臉上神情淡然,似乎與這樣的場合有些格格不入之感。
林惜文收入視線,一偏頭從‘麒珍殿’看了下去——呼!這樣開闊的視野,謂爲壯觀!
殿上,祝詞還在繼續,宇文睿清朗沉穩的聲音陡的響起:“惜文那丫頭呢?朕不是讓她也來了嗎?!”
林惜文正像個老人一樣歪曲在大殿的一角,身子掩飾在披風下靠着牆體上,正玩味的看着坐在大殿起眼位置上那些衣着光鮮高高在上的貴族們五彩的面孔。
宇文睿點着她了,旁邊夾着她來的兩個太監自然要從這旮旯裏把她給拎出去。
光鮮一下子就透亮了,林惜文臉上沒有半點脂粉,長至臀部的頭髮柔順的垂在兩側,巴掌大的小臉在長髮中顯得尤爲精緻,一雙圓溜溜的眼睛裏承裝着不屑、玩味以及淡然。
這大殿之上林惜文自然會裝愣,謙卑的跪下,她叩首道:“惜文在呢,謹聽聖言。”
誰知,宇文睿竟然讓她就這麼跪着,也不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