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也選定,自然有太監宮婢擡了案臺過來,鋪上了雪白的宣紙,研好了墨汁,對好了顏料,泡開了畫筆,立在一旁服侍。
而這美人,便站在一棵水杉之下,懷中抱着松鼠,笑的也極爲明豔,自然。
衆人都是坐着,而從林惜文這個方向看過去,看到的正好是姬漓的側臉,今天他穿了一身紫金色衣衫,紫金的靴子,方纔,外面還裹了一層金色的猞猁裘。如今,爲了方便作畫,猞猁裘已經褪了,如此看來,更覺得他的身形略顯單薄了一些。
林惜文一直看着他,一直看着,方纔發現,這些日子,他好像消瘦了許多,連原本完美的下顎都顯得有些尖細了。
姬漓畫的很快,不到兩盞熱茶的功夫,便落了筆。
因爲墨跡未乾,也不好拿起來。衆人又爭相的想看,可又不敢起身。
太妃倒是笑了笑,便對近身的女官說:“扶哀家過去看看。”
宇文睿也站了起來,扶着。
這太妃皇上一動,大家也都跟着起來。
林惜文也好奇姬漓到底畫的如何,便也隨着大衆過去。
站在外圍,遠遠的看了一眼,果然是妙筆。
林惜文雖然不懂賞析丹青,若今日姬漓畫的是一副山水畫,或許她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可畫的是肖像也就不同了。
理很簡單,你自己個拿着傻瓜相機自拍的照片又怎麼能和拍攝GIVENCHY最新廣告大片的攝影師MertnMarcus所拍出來的東西箱體媲美?!
造型好,圖片靚。連後期PS都一條龍的幫你做了!畫中的美人,果然是獨一無二的絕色,她與生俱來的特質張揚的躍然於紙上。
不只只是妙筆,而是可遇不可求了。
可這就是他的捉弄?!
林惜文搖搖頭,將那幅畫仔細的從頭瞄到了腳……待看明白之後,笑意由心頭升騰,險些破功,大笑而出。
這美人的出身應該應該不低,否則也不會如此的狂妄。
別說她林惜文剛入宮她這美人不放在眼裏也就罷了,章嫿總算是得寵的吧,可……
章嫿那中規中矩的髮髻上今日用的是東珠拼成的百花簪。而她卻不甘落後的梳了一個飛仙髻,上面自然用的是金燦燦的孔雀開屏簪,加上姬漓特意讓她抱了一隻松鼠,在外人看來,是再正常不過。
可在林惜文看來,孔雀即爲‘禽’,松鼠即爲‘獸’。
林惜文曾罵過姬漓禽獸,這畫是他畫的,自然是大大方方承認他自個兒是禽獸。只是可憐了這美人,被人無緣無故罵了,還得把這畫當寶貝一般花重金錶了,好好的收着!
人羣之中,立於世外的兩個人,相視一眼。
林惜文無聲的罵了一句:無恥!
姬漓挑眉,也回了一句:承讓!
百鳥林的聚會散了,太妃竟然留了姬漓用晚膳。
林惜文恭送時,宇文睿與她擦身而過,低聲道:“你和他很熟嗎?”
林惜文閉目不語,回到華汐宮,尛兒就站在宮門口張望着。
倒是那個丫頭一路跟着,話都不敢說。
等關了宮門,這丫頭正要下跪,林惜文擺手道:“尛兒,我乏了。”
說完,便回了寢宮。這丫頭一人緩緩跪下,看着那殿門關上。
尛兒替林惜文脫了披衣,一陣冷風從爲關緊的窗中灌入,吹散了扔隨意扔在軟榻上的野史,恍惚中林惜文像是看到了一個人名,腦中忽然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