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這一睡就睡到了第二天天亮,我急急忙忙收拾了一下便去了公司,習慣性地在電梯停在三樓的時候走了出去,纔想起如今自己已經是市場部的經理,副的,但也算是個官。振作了下精神,我重新走回電梯,一路到了五樓。
剛走進去,我就感覺到氣氛一下子變了,幾個人看我的眼神帶着說不出來的怪異。我笑着衝他們打招呼,他們也迴應了我,甚至帶着討好的笑容,但就是讓人覺得不自在。中午去喫飯時我無意間把這事和程姍提了一下,她正夾着個土豆,咬了一半。
“姐們兒,你不會不知道吧?現在整個公司都在傳你攀上了秦總,說你這叫什麼來着……”她頓了頓,想了幾秒,“哦……麻雀變鳳凰,一步登天。”
我突然間就沒了胃口,“我沒有。”我道,態度異乎尋常的嚴肅。
程姍聳了聳肩。
“你不相信?”我看着她那忽閃忽閃卻沒有笑意的眼,低聲問道。
“相信啊,就是相信才覺得不開心。”
“爲什麼?”我問。
“我要是你,我纔不管別人信不信。就算不是真的,他們也會說成是真的。人的本性都是愛嫉妒的,就見不得不相干的人比自己好。再說秦子陽是什麼人啊,金字塔頂尖的那種,多少女人恨不得拿個鏈子把自己綁他身上,你還在這爲了旁人信不信而糾結。真的,蘇念錦,我都有點嫉妒你了。”她說這番話時一個字都沒停頓,一口氣下來也頗有氣勢。我被說得一愣,站起來就要走,可是走了兩步還是覺得生氣,便又坐了回來。
“程姍,別人說這話我也就認了,但你怎麼也這麼虛榮?他們那夥人有哪個是好的,你讓我跟他們,這不是讓我往火坑裏跳嗎?”
程姍似乎被我義正詞嚴的架勢給震住了,忙笑呵呵地看着我,“你生什麼氣啊,我不就是那麼一說,不過說的也是心裏話。人嘛,有幾個不虛榮的!人生在世就這麼幾十年,你現在正是女人最好的年華,碰上這樣一個,轟轟烈烈談場戀愛也沒什麼。再說,你怎麼就那麼沒自信他不會愛上你?你這不叫明辨是非,你這叫心虛膽小。況且,蘇念錦,你敢說你沒動心?”
我看着她黑白分明的眼睛,果然是最瞭解我的人,一下子就看出我如此生氣的真正原因。是的,我就是動了心,控制不住自己的綺唸了,最近,我時常會不自覺地去聽去看那些和他有關係的事物。哪怕明明知道不應該,卻無法控制地想要知道更多,所以,我現在是死挺,挺過去就沒事。誘惑無非是在人空虛的時候才趁虛而入,我現在就是寂寞,我該找個男人,然後好好談場戀愛,順利的話就結婚,生孩子,這纔是對的。
下了班第一件事就是給薛京打電話。他是我的老同學,搞建築的,沒事就要給我介紹對象,說他們那裏都是和尚,手中有幾個還是方丈級別的。
“喂,薛京你今兒個有空嗎?我請你喫飯。”
“喫飯?怎麼想起請我喫飯了?”他一副見了鬼的樣子。
“老同學了,想你了唄。”我打趣道。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去,當然去。”掛了電話,直奔約定的地兒,我的心裏像是有把火在燒,似乎真找了一個就什麼事兒都解決了。
“哎,女人,好久不見了。”
“咳,男人,是挺久不見了。”
他一拉椅子,雙手交叉放在桌前,“說吧,有啥事找我。”
我見他這麼直白,再說和他也確實沒什麼好繞圈子的,就直奔主題道:“給我找個男人。”
“男人?怎麼着急了?當年追你的人挺多的,也不見你心動。”
“哪那麼多廢話!你以前不是說你那有好幾個的嗎?現在怎麼樣,不會都找到了吧?”
“有,還有那麼幾個。別說,我突然想到了一個極品,絕對適合你。”
“那行啊,你趕緊安排吧,我是真着急了。要求我就不多說了,你也瞭解我,只要人品沒啥問題,乾淨勤快,能夠養活自己的就成。”
“嗯。這樣,我回去給他打個電話,行了的話我儘快安排。”
接下來的飯喫得很愉悅,晚上回家沒多久我就接到薛京的電話。
“成了。”
“這麼速度!”我誇他。
“那是,你也不看是誰。”他臭屁道。
“對方什麼樣的人?”
“我在國外讀大學時的學長,人品樣貌實力皆沒的挑。對了,我幫你訂好了,明晚六點,左岸咖啡。”
“謝了啊。成了,請你喫大餐。”
“哈哈,我等着啊,話說你可得打扮漂亮點。”
掛了電話,我早早地就睡了。第二天上班時,我總是心不在焉,相親以前我不是沒有過,只是這次總有種莫名的心虛感。
下班後我搭車去了左岸。根據薛京形容的樣子,我很快認出了那人,只是比我想象的要優秀得多,剪裁合身的西裝,橫格的領帶,面貌清俊,很紳士。
“來多久了?”
“剛到。”
我笑着坐下來,和他天南海北地聊着。這人學識很淵博,身上的氣質儒雅得很,一點也不像薛京那樣,一看就是搞建築的人,身上有股鋼材味兒。眼前這個人該怎麼說呢,那雙手像是彈鋼琴的,氣質像是搞科研的,卻又有一種範兒,一種常在上位決策的範兒,比起薛京說的,絕對有過之而無不及,甚至這個“有過之”過得還有點大。
不過氣氛很好,我說什麼他都認真地聽着,還會在最適當的時機插幾句,提出自己的觀點,告訴你他有認真在聽。那雙好看的眼睛則專注地看着你,彷彿你在他眼裏就是唯一,你說的話再重要不過。這極大地滿足了女人的虛榮心。
“請問,你是梁先生嗎?”一個女人走了過來,她旁邊還跟着一個男人,樣貌也算不錯,放在人羣中也是中上等,但和我眼前這位一比就差得遠了,根本就不是一個檔次的。
對面的男人點頭,微笑,“你是周小姐吧?”
那女人忙點頭,笑得一臉燦爛。
她旁邊的男人見了我卻有些沮喪,雖然表現得不明顯,但情緒這東西是很微妙的,總能感覺出來。
此時他正看着我,然後點了下頭,“是蘇小姐吧,我是丁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