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好久不見,秦先生(全集) >第14章 我們之間,仿若藤與樹(1)
    那天之後沒有人再去提及此事,他更加寵我——寵到整個公司沒有人再敢說我的閒話;寵到他那幫哥們都說“秦少,你完了,這次看來真的淪陷了”;寵到我自己都覺得這是一場夢,卻又心滿意足地陷在這場春閨夢裏,久久不願醒來。

    不可否認,我的心裏漸漸升起了一絲念想,那些很久以前認爲是不可能的、是奢望的東西慢慢地在我心中浮起。也許秦子陽真的愛上我了,也許他待我真的不一樣,也許我們會有結果,也許這個我曾經以爲一輩子都不可能屬於我的男人,有一天當真能只屬於我一個人。

    這樣的念頭開始在胸口發酵,雖然程姍提醒我時我總是嘴硬地說着,“我知道,這裏面的道理我懂,不會把心徹徹底底地交出去的,我沒那麼傻”。可是心裏呢?內心深處是不是早已經一步一步地交出去了呢?在我沒有意識到時,在我咬着牙拼命抵抗時,在我無時無刻不提醒自己時,這顆心是不是就這樣在掙扎、彷徨、抵抗中被一點一點交付了出去呢?

    於是,當隔了一週在報紙上看到秦子陽摟着一名模特的巨幅照片時,我的胸口像是有火在燒,拿在手中的水杯不知怎麼的就滑落了下來,水灑了一桌子。下午更是精神恍惚,連連犯了好幾個錯誤。我不知自己是怎樣捱到下班的,感覺每一分每一秒都那般難熬,像是有什麼東西在火爐上烤,仔細一看,才知道,原來那個東西是我的心。

    下班點剛到,我立刻掏出手機,走到無人的地方,深呼吸幾次後按了秦子陽的手機號。

    “你在哪?”我劈頭蓋臉地問。

    “正在路上,一會去SEVEN和朋友喝酒。”

    “好,我馬上過去。”說着我掛了電話,搭了一輛出租車就趕了過去。

    我在門口等他,手中緊緊地握着那張報紙——這些以前我可以笑看的、淡漠以對的東西,漸漸地無法再無動於衷了。

    他下了車,發現我比他到得還早,不由得有些喫驚,但隨即笑着走過來摟住我的腰,“進去吧。”

    我一掙,甩開他的手。

    他有些不大高興,抿着嘴,看着我。

    “秦子陽,這是什麼?”我把手中的報紙遞給他。

    他接過去看了幾眼,隨即往旁邊一扔。

    “都是些有的沒的。”他的表情那般自然,甚至帶着一種冷漠。

    “什麼叫作有的沒的?”一直強行壓抑的怒火就這樣被他這副無所謂的姿態給掀了起來。

    他眯起眼,頓了幾秒,笑道:“你這是怎麼了?我和她無非就是逢場作戲,都是媒體的炒作,這些你也信。”

    “不是我信不信,而是這圖片真真實實地擺在這裏。你的手就牢牢地扣着人家的腰,她那兩團巨乳狠狠地頂着你,還有你們這眼神,這分明就是有些什麼。”

    “你今天是來找我吵架的?”他的聲音更加低沉,隱隱透着不耐煩。

    “我不是想找你吵,而是想問你,秦子陽,你到底把我當作什麼?”

    他沒回答,而是輕輕拉過我,頭低下來貼着我的發,手順勢攬過我的腰,“別爲那些無關緊要的事傷了感情,大家都在裏面等着呢。你若是不喜歡,我下次注意就是。”

    我知道這已經是他的極限了,他已經爲了我放低了些許姿態,於是心也就軟了。我任憑他摟着,但心口那團火卻怎麼也沒辦法滅掉,只能讓它們繼續在沒有人看到的地方燃燒,灼痛自己。

    包間裏面的人現在大部分我都熟悉得很,只不過今天多了一個人,就是白可。

    她看到我們走進去立刻笑着迎了過來,雙手很自然地挽過秦子陽的胳膊。

    大夥都跟着起鬨。

    “唉,小可,你可真不夠意思,我剛進來時怎麼沒見你這麼熱情呢?”

    “別說你,就連我也是啊,咱們小可那眼睛哪能看到你啊,全世界就一個子陽哥。”

    白可嬌羞地垂着臉,但目光絲毫沒少往秦子陽身上瞟。

    我在那裏坐了半天,感覺彷彿又回到了過去。第一次跟着秦子陽來見他們時,我就像是一個過客,這都是說高了,往低了說就是玩物、大家調笑的料子。這些時日我拼了命地融進這個集體,拼了命地和大家一樣,爲此,從不喝酒的我甚至猛灌自己,有一次還因爲喝高了胃出血進了醫院。當程姍接到我的電話急急趕過來時,她衝我哭着說:“蘇念錦,你覺得值嗎?”

    值嗎?我當時渾身都沒了力氣,感覺胃絲絲拉拉地疼,迷濛地躺在那兒,大腦一片空白。

    過了好半晌,這兩個字纔在我心裏繪出具體的形態。

    舔了舔乾澀的嘴脣,我笑着說:“值啊。現在我和他們混得多熟啊,大家可以開着玩笑,一起喫喫喝喝,一起去玩。我終於融入了秦子陽的世界,終於不再被他們排斥,他們也都習慣了我和秦子陽一起。程姍,你說這多值啊!”

    “值個屁值!蘇念錦,你答應過我什麼來着?你說你不會認真的,你懂的,結果呢,啊?”程姍的聲音陡地大了起來,近乎於低吼般地質問着。

    “我沒想認真,真的,我就是不知怎麼的就這樣了……”說完我捂着臉,哽咽起來。

    後來,程姍照顧了我一晚上,彼時秦子陽正在美國接一個緊急的CASE。

    但那時不論怎樣難熬,我都覺得值,至少某些距離在慢慢變短。可是此時此刻我才知道,原來終究是不同的,我終究只是一個過客,充其量不過是一個熟悉的過客。

    “子陽,我先去趟洗手間。”我覺得我再也待不下去了,站起來打算去喘口氣。

    “剛好,我也要去,咱倆一起吧。”白可笑着站了起來。

    當着大家的面,我只得點點頭,率先走了出去。

    兩個人一路沉默地走到了洗手間,直到洗完手轉身要回去時,白可才慢悠悠地擋在我身前,涼涼地開口,“蘇念錦,我前前後後上上下下打量你,就沒看出你有一點與衆不同。我實在想不通,子陽怎麼就看上你了。就是逢場作戲,你都不夠姿色。”她的臉極冷,話語中全是諷刺。

    “這是我自己的事,不勞白小姐掛心。”

    “自己的事?”她冷笑一聲,居高臨下地看着我,“你可真會說笑。我與他的關係可比你近多了。告訴你蘇念錦,你之於他不過就是一個征服的對象而已,如今,征服了,也就快要膩了。你若是有自知之明就早些離去,還能留個臉面和念想,別等到最後讓大家都難堪。”

    “說夠了?”我看着她,冷冷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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