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該怎麼說好呢?安寧並不習慣主動搭話,於是,只偶爾看他一眼,然後繼續保持安靜。
直到他轉過頭來,幽深的眼睛對着她:“怎麼?”
這是他的口頭禪吧……“你以前就知道我們是同一所高中的嗎?”
“以前是多久?”
呃,好冷淡,安寧有點兒受挫,低頭不說話了,也隱約感覺到自己哪裏得罪了他。
“你記得林文鑫?”他問了一個風馬牛不相及的事,“我還以爲隔壁班的你都不記得了。”
林……那位雅痞男?喫飯的時候副班長叫過幾次這個名字,安寧不知道該怎麼回覆他,於是沉默着,而他也似乎並不想知道答案。車裏播放着電臺的音樂節目,主持人正用甜美的嗓音介紹一位男歌手的新專輯。
這一天的最後,徐莫庭跟她說了一句話,而這句話讓安寧久久不能平靜。
他說:“我也曾給你寫過一封信,你記得嗎?”
很久很久之後某人的腦子裏都是紛紛亂亂的,今天的意外真的是太多了。
她竟然拒絕過徐莫庭?
3
這天過後的好幾天,安寧都有點兒神思恍惚,雖然症狀不明顯,但確實是心不在焉的。
比如跟表姐聊天,表姐嘚瑟地說:“今天有人叫我神仙姐姐了!”
阿喵答曰:“許仙姐姐啊。”
然後,表姐不再理她了。
安寧感覺自己本來單純平靜的人生像是忽然被什麼東西攪亂了,於是,決定修身養性一段時間,等待否極泰來。
這天心平氣和地走在校園內,旁邊薔薇在哼第二輪比賽要唱的歌曲,她則看着秋天的枯葉慢慢落下,不由得想徐……呃,不對不對,想秋天爲什麼會落葉呢?
安寧無力垂頭:“太牽強了。”
朝陽道:“聽說這次形象大使的冠軍能拿到一萬塊的獎金,薔薇你可要加油啊,贏了請咱們去五星級大酒店搓一頓。”
薔薇說:“一定一定。”
毛毛問:“不知道上次那位帥哥還會不會出現?”
朝陽恨鐵不成鋼:“我說你的腦袋除了想男人還能幹什麼啊?”
毛毛嗤之以鼻:“少裝了,說得好像你沒想過一樣。”
薔薇笑道:“那人我還真不敢想。”
“同學,請等一下!”一個聲音叫住了她們,一個看上去挺……健康的男生跑近。
對方在安寧面前站定,神情有些靦腆:“你好。”
薔薇和朝陽自動退開一步,男生看着李安寧,微風吹動她的長髮,這樣溫婉的女孩子才稱得上美吧……
沒退開的毛毛柔聲笑道:“同學,有事?”
“也沒什麼事……”男生猶豫着摸了摸臉頰,又看向安寧,“你後來怎麼都不去上音樂賞析了?”
呃,她沒必要主動再走錯一次教室吧?
男生一咬牙,終於說出來:“我叫劉楚玉,大二的,同學,你有什麼困難可以隨時來找我。”
手機在這時候響起來,如果不是在這個時間點安寧會看清號碼再接,或者不接,但現在想着如何早點兒結束眼前這段莫名其妙的對話,所以沒有片刻猶豫就按了通話鍵:“喂?”
“如果不去上課,可以過來看我打球。”聽到對方低低的語氣,安寧全身一凜,下意識地有些感應,扭頭看向左後側的籃球場,十來米外的地方,徐莫庭正坐在球架的下方,一手搭在膝蓋處,一手拿着手機,閒散的坐姿,鮮明的存在感。
“是他啊!”密切注意周遭的毛毛十分激動地吆喝出聲,扯了扯旁邊安寧的衣角,“Look,帥哥!”
“……”
那天后來是怎麼樣的……帥哥最後朝她們的方向走過來,毛毛低聲問:“他怎麼好像認識你啊?”
一目瞭然,徐莫庭的眼光只鎖在一人身上,那就是我們可憐的阿喵同學。
安寧還沒緩過神來回答,他的手已經不着痕跡地搭上她的肩膀,向旁邊的三女一男說:“能否跟她單獨談一談?”謙恭有禮的語調。
安寧用眼神告訴朋友們要團結一致,結果朝陽、毛毛做忙碌狀,薔薇朝路邊剛巧經過的一個老師響亮地喚了一聲:“老劉,忙嗎?”(老流氓嗎……)
老劉淡定地轉頭看過來。
安寧條件反射地拉住徐莫庭,快步脫離丟臉區域。
他看她的手抓着他的衣袖,一抹笑意爬上嘴角,他不想承認,就在十分鐘之前,他徐莫庭,居然就在球場上,喫一個不明男生的醋!
他一向心高氣傲,那時給她寫的那封信,是他做過的最出乎自己意料的事情。
沒有迴音,當時是什麼感受,憤怒嗎?有一點兒,更多的應該是挫敗。
這邊安寧咳嗽一聲,爲自己的魯莽道歉:“對不起。”她已經放開手,臉上是真切的不好意思。
莫庭皺了下眉,倒是有禮貌地說了句:“沒關係。”
另一方面,某三人五步齊回頭。
薔薇說:“這樣不行,太明顯了,我們一個一個來,阿毛你先。”
毛毛回頭,兩眼放光:“哦喲,那微皺的眉,那優美的嘴脣,我以前怎麼就沒發現我們學校有這麼一男人啊?”
朝陽回頭:“一看就是挺牛的人,而這種人不是高調到衆所周知就是低調到神龍見首不見尾,說起來,剛纔那小男生怎麼跑了?!”
薔薇回頭:“抱她抱她抱她抱她!”
朝陽忍了下:“阿薇,你的表情像老鴇。”
毛毛回頭:“阿喵過來了!”
於是,三人作留戀落葉狀……
安寧問:“等我?”
衆人頓時無語。
薔薇嘿嘿笑:“這回總得交代一下了吧?”
朝陽也有點兒不依不饒的感覺了:“說吧,他到底是誰?”突然又想到什麼,“你以前拿回寢室的那本書,那上面的名字就是他吧?”
毛毛依然回首中:“背影都那麼迷人。”
安寧笑了一下:“劉宋也有一個人叫劉楚玉,第一美人,我記得沒錯的話她的稱號叫山陰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