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庭這次沒再追問下去,也可以說是剋制,可能是隔着那許多關係的緣故,讓他每一個舉動都做得精打細算,就怕出什麼差池,在李安寧身上,他是前所未有的小心而保守。

    駕車到達公寓時毛毛她們已經在樓下候着了,一見安寧就上來一通亂抱,做多年不見狀,回頭喊妹夫都喊得熟門熟路。

    在電梯裏的時候毛毛嘴裏一直嘀嘀咕咕着:“竟然能進到徐莫庭的家裏,竟然能進到徐莫庭的家裏……”

    安寧偷偷挪開一步,手臂不小心碰到徐莫庭的,又下意識退開一步。她沒有發現對方的眼睛微眯了一下。

    薔薇諂笑:“不好意思啊妹夫,來這邊打擾你——們。”

    “沒事。”對方很好說話。

    朝陽鄭重其事道:“我們家阿喵以後就拜託您了。”

    “應該的。”

    安寧無語了。

    進到公寓時毛毛東摸摸西碰碰,又是一陣咕噥:“高檔,真高檔,咱們家阿喵發達了啊。”

    某人再次無語。

    徐莫庭脫了外套:“稍等二十分鐘,你們自便。”

    圍觀黨三人:“等多久都沒關係!”

    很難想象徐莫庭這樣的人進廚房,而且並不覺得突兀,卷着袖子,黑色的圍裙綁在腰際,動作嫺熟。

    坐在沙發上的薔薇靠到安寧耳邊低語:“你家男人真的是無所不能啊!”

    朝陽笑:“風華絕代。”

    毛毛捂嘴一笑:“不知道牀上功夫如何?”

    “……”

    當天三人小組喫完飯沒留多久就走人了,十分識趣,安寧剛要跟着走,徐莫庭卻拉住了她:“我有事同你說。”

    她也不指望已經奔進電梯裏的那仨能給她解圍了。面對對方略顯沉靜的表情,安寧想說點兒什麼,以掩飾自己的一些心慌。

    “今天的晚餐……謝謝你。”

    徐莫庭的眼中有着明顯的探究,像是要在她的臉上發掘一些東西,接着他伸手撫觸了一下她的側臉,只停留了一會兒便放開。

    他暗暗吐出一口氣,說:“安寧,你想知道什麼,我都可以告訴你。”這句話不是他第一次說,這次卻有些暗含深意。

    她的心臟漏跳一拍,但沒有吭聲。

    可能,再過幾個月,他們就會分手了。她本來以爲自己已經不會再去強求任何事,無論是什麼,如果不屬於自己,即便經歷過後有所失望,她還是能夠過回自己的簡單生活,可驀然回頭,發現這個人已然走進了自己的生命,她是那麼地不捨他離開,所以……現在要怎麼辦呢?

    安寧覺得難過,之前從超市回來的一路上就一直魂不守舍的,平時大而化之慣了,但今天的這種情緒卻有些不知如何排解。看着面前的人,突然就有點兒委屈,最終將手探出去扯住了他的衣服,將嘴脣貼上了他的。也不管對方是否願意,安寧一鼓作氣地吻了上去。

    室內的光打在他的面頰上,讓原本英俊的輪廓看起來細膩柔情,平日裏精明的黑眸也更加深不見底。徐莫庭垂眼,伸手將門關上。他用手掌攬住優美的腰身,那力度似有鼓勵之意。

    男人的貪念有時不是意志能夠控制的,更何況當撩撥的人是自己心心念唸的對象時,淪陷是輕而易舉的事情,他的手指慢慢纏繞進她的長髮,像是牽制她,又好像讓她牽制自己。

    電話鈴聲突然響起,驚醒了兩個意識朦朧的人。安寧驚覺到自己的行爲,自己都嚇了一跳,她推開他一點兒,難爲情是一定的。她臉上潮紅,心虛到不行:“對……對不起。”

    鈴聲在響了五六下後歸於安靜,而對面的人也一直毫無聲響,安寧擡起頭,她的身影清晰地映在他的眼中,這雙熾熱的眼睛此時蒙着一層霧靄,像是能將人的靈魂都吸進去。徐莫庭將呆愣的人慢慢圈進懷中,兩人的身體貼合,填充了彼此之間的空隙。

    他靠在她耳畔發出一聲低不可聞的呻吟:“你這樣主動,實在讓我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了。”

    就這樣停頓了幾秒,直到徐莫庭嘆了一聲:“我送你回去吧。”有時候他都佩服自己的忍耐力。

    可能是爲了避免再有親密接觸而誘發不可挽回的局面,接下來徐莫庭的動作堪稱“相敬如賓”,安寧也是,兩人對視間還有一些溫潤的餘韻,但誰都不敢大力去觸動某根弦。

    車子的窗戶一直開着,風灌進來,沿途的路燈光線和婆娑的樹影一一掠過,都讓人感覺有些過分平靜。

    一回到寢室時安寧就被衆人圍住了。

    薔薇:“怎麼那麼早就回來了?!”

    毛毛:“有沒有怎麼樣?他有沒有抱你,吻你,摸你?”

    朝陽臉上一抽:“阿毛,爲什麼我聽你講——anything,都會覺得噁心呢?”

    安寧坐到位子上,額頭抵着桌面,無聲地喟嘆,沒有反應。

    這姿態倒是讓其餘三人有點兒摸不着頭緒了,好歹爆句冷幽默也可以啊。

    毛毛小心問道:“阿喵,你終於也慾求不滿了嗎?”

    隔了好一會兒,安寧才重新擡頭,眉心微皺。

    出現了!薔薇在心中吶喊,所有被阿喵同學用這種千年難得不帶人氣的冷酷眼神射到的人,依照個人承受能力的不同都會受到不同程度的心理創傷——據說最嚴重的會讓人產生被人無情地從樓梯口一腳踹下去的錯覺。

    薔薇壯着膽子問:“阿喵,你跟妹夫之間——不會發生了什麼吧?”這麼快!不愧是大神啊!

    朝陽拍案而起:“莫非他霸王硬上弓了?!”

    毛毛問:“是不是我們今天喫太多了?地主家也沒餘糧了。”

    安寧無力與她們擡槓,起身拿了換洗的衣物進浴室。

    “我洗澡了。”

    片刻之後朝陽開口:“你們有沒有覺得阿喵在妖魔化啊?”

    “……”兩隻顫抖的土撥鼠。

    2

    隔天安寧去上實驗課,現在忙的也就是實驗和實習了,其餘課程都進入寫論文、改論文、再寫再改的黑色循環裏。而實驗課是安寧比較喜歡的,但今天卻不怎麼上心。

    手機一上線,表姐逮着她就說故事:我這有一同事,比我大兩歲,博士生,剛結婚。我想說的是,我跟她聊天讓我頗有感觸。具體對話如下:

    【表姐愛表妹:哇,這麼早就結婚了,好幸福啊。

    博士博士我最美:快點兒結婚吧,我結一次婚賺了20萬!你結婚應該也能賺到幾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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