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過兩三天就到他們的24歲生日,對於請不請舒允墨,倪珈獨自一派。那天在醫院的事好不容易淡下去,結果在這個問題上她和倪珞雖沒明說也有分歧。

    倪珈頭疼,爲什麼這女人總是在她的生活裏竄來竄去!

    這天,倪珈早起下樓,發現倪珞居然起牀了,背脊挺直,極有坐像地在餐桌前喫早餐。

    她狐疑地走下旋轉樓梯,張嵐一副見了鬼的模樣,盯着倪珞十分規矩的背影,狠狠眨了好幾下眼睛。

    從來沒有過的事兒啊!這孩子不會是傻了吧?

    倪珈走去倪珞面前坐下,疑神疑鬼地看他:“喫個早餐而已,你坐那麼筆直幹什麼?”

    倪珞一愣,彷彿不明白她在說什麼,半晌之後,沮喪又懊惱地垮下來,鬆了鬆自己的背部肌肉:“還不都是你害的。站有站姿,坐有坐姿,連睡覺都要用固定的姿勢!”

    倪珈撲哧一笑,看來收穫頗豐啊:

    “這麼說,你起來這麼早,也是我‘害’的。”

    “廢話!”倪珞暴躁地瞪她,很痛苦,“在基地裏,每天早上六點就要起牀跑步。我還在長身體,卻被你活生生地送去給人摧殘,你殘不殘忍?”

    倪珈翻個白眼,鄙視:“你還在長身體?長哪兒?長那兒?再長,張欣的叫牀聲要魔音穿耳了。”

    “撲”倪珞一口牛奶差點兒嗆死,“我拜託你,別給我突然來這麼一出,成嗎?”

    倪珈揪着麪包片,胃口不太好地喫着:“哎,我聽說,人的習慣是21天養成的,我覺得你這早起又端正的習慣挺好的,要不……”

    “你想都別想。”倪珞一臉驚恐,無限憋屈和苦悶地看着倪珈,發現這句似乎對她沒用,立刻撓心撓肺地加一句,“你沒聽過,說話反悔人下輩子會變成小狗嗎?我們昨晚定好了的,我乖乖上班,你就不準把我送到那個鬼地方去。”

    這孩子怎麼對小狗如此執着?

    倪珈一副很勉爲其難的樣子,嘆了口氣:“哎,那也只能先這樣了。”

    這天,因爲有倪珈在,倪珞也不敢隨便跑出去玩,只能悶頭悶腦地坐在客廳裏,看了一上午的電視。期間,茶几上的手機響過好幾次。

    窩在沙發上寫劇本大綱的倪珈瞟了一眼,見是唐瑄,漫不經心地命令:“不準接。”

    一次,不準接。N次,全不準接。

    倪珞眉心擰成了一個結,癟着嘴,坐立不安。

    倪珈頭也不擡地笑他:“又不是你情人,你至於屁股上跟長了刺一樣嗎?”

    倪珞不滿:“唐瑄是我朋友。你憑什麼不讓我接他電話?”

    “他太渣了。”倪珈擡眸睨他一眼,“雖然你也很渣,但我不希望他把你帶得更壞。”

    倪珞今天在家裏憋坐一天,本來心情就很不好了,她卻還在干涉他的生活,連他交什麼朋友都要管。他唰地站起身,直接抄起茶几上的電話,上樓去了。

    倪珈詫異地看着他怒氣衝衝上樓的背影,倒也沒有追去管他,反正在家裏,也鬧不出什麼事兒。倪珈搖搖頭,自顧自開始寫劇本了。

    沒想半個小時後,唐瑄來了,還有幾個倪珈不認識的男孩子,羞羞澀澀的。因爲是倪珞的朋友,所以官家直接讓他們進了門。

    唐瑄進來後,還很諂媚地跟倪珈打招呼,叫她漂亮妹妹。

    倪珈一句話沒有,坐在沙發上,目光微涼,細腿翹起,對着他,緩緩轉了轉腳踝。

    唐瑄一抖,想起上次的踢蛋蛋之痛,立馬規矩了,嘿嘿地笑:“我們先去找倪珞了!”

    倪珈狐疑地看着他們上樓,皺了眉,倪珞搞什麼鬼?但轉念又一想,一羣小夥子在家,最多就是打打遊戲,也就沒有管,繼續寫劇本。

    直到某一刻,樓上突然傳來張嵐的一聲驚叫:“你,你們在幹什麼?”

    倪珈一愣,放下筆記本,便往樓上倪珞房間跑,上去時,就見張嵐站在房門口,一臉驚愕地捂着嘴。她衝進去一看,只覺冷氣倒流,差點兒沒亮瞎她的眼。

    他微眯着眼,和張嵐說話,眼睛卻分明似笑非笑地往倪珈這邊瞟:

    “媽,倪珈把我關在南山的那幾天,讓我發現我還有這種傾向。她自以爲威脅我,說以後也要叫人綁我去,真是求之不得呢。”

    張嵐早被這畫面衝擊得幾乎神志不清,捂着眼睛,衝倪珈撕心裂肺地嚷:“倪珈你到底想怎樣?不讓允墨進門,還這麼折磨你親弟弟!你是非要把這個家鬧得雞飛狗跳不得安寧,你才甘心嗎?”

    倪珈沒有回答,走到牀邊,鐵着臉,聲音又沉又冷:“搞這麼些亂七八糟的,是誰的主意?”所有人都不吭聲,唐瑄眼神迴避而躲閃了一下。

    倪珈心裏有數了,這該死的男人。

    她和倪珞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和諧關係,經過舒允墨醫院事件本來就脆弱不堪了。勉強維持着一點兒友好,沒想唐瑄這渣男又慫恿倪珞搞這麼一出鬧劇來反抗。

    她很清楚,倪珞或許原本還沒有想那麼多,可經過唐瑄一攛掇,只怕之前的好好學習約定要變成廢紙,而南山基地的約束力也蕩然無存。她現在恨不得把唐瑄踢飛到外太空去。

    倪珞還很有氣概地承擔責任:“什麼誰的主意?不就是一個小規模的party嗎?只不過,我現在喜歡的對象換了。”

    “喜歡的對象?”

    倪珈哼一聲,毫無笑意地勾脣:“是他嗎?”話音未落,人已大步上前,一腳狠狠地砸下去,彷彿含着千鈞的力量,就連牀都震出沉悶的“轟”聲。

    原本躺在倪珈身旁的唐瑄“啊!”一聲淒厲的慘叫,捂着受傷的膝蓋翻滾下牀,滿地打滾,痛苦哀嚎。

    片刻前骨頭撞擊的聲響,牀板的吱呀,和此刻唐瑄不絕於耳的痛呼,讓這羣少年瞬間一個比一個臉色慘白。

    倪珈俯視着地上打滾的只穿了一條內褲的唐瑄,冷麪罩霜:“唐瑄,我警告過你。”

    倪珞震驚了。

    他怎麼也沒想到倪珈居然對他的朋友動手。他氣得臉頰通紅,直接從牀上跳起來,指着倪珈的鼻子吼叫:“這是我的房間。他是我的朋友!你有什麼資格管我,有什麼資格打人!你那麼喜歡打人,你衝着我來啊!”

    倪珞越說越憤怒,直接衝到倪珈面前,雙目圓瞪,爆吼:

    “你打死我啊!這些都是我的主意,這些人都是我找來的,不關唐瑄的事!我就是喜歡他了你又能把我怎樣?你打死我啊!你以爲打死我就能把我掰直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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