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執子之手,將子悠走 >第26章 那一夜,我聽了一宿梵唱不爲參悟只爲尋你的一絲氣息(6)
    何子衿的手輕輕一帶,常悠悠被她撈進了懷裏,因爲用力,兩個人貼的緊緊的。

    常悠悠的臉一下子紅了,心知掙脫不開他的大力,便認命的低下頭,將自己微埋進他的胸膛。

    呂墨看着緊緊依偎在一起的兩個人,手緊緊攥起。徐思捷皺眉,輕輕上前,狀似無意的挽住他的胳膊。

    葉濤一派風淡雲輕,微聳肩,說:“現在,常小姐似乎是我帶過來的女伴。”

    “何先生的女伴應該是您旁邊那位。”

    蘇宸有些窘,沒有吭聲。

    何子衿臉上沒什麼表情,只是淡淡道:“你要找我太太做你的女伴,總得問問我太太的意見,她是不是願意做你的女伴。”

    他低頭,望着常悠悠:“你願意嗎?”

    常悠悠有些呆了…什麼叫…“我太太”?

    她怎麼就成了…

    何子衿耐着性子,又問了一遍:“悠悠,你願意嗎?”

    常悠悠抿了抿脣,呆呆的望着何子衿的眼睛,訥訥的搖頭:“他,他只是說帶我來喫牛肉蔬菜濃湯…”

    何子衿擡頭,迅速的抓住重點,語速緩緩道:“我太太說她不願意。”

    葉濤笑了,笑容裏滿是平靜,看不出一絲情緒來,倒是有幾分戲謔的味道。

    何子衿並沒有耐心去研究葉濤笑容裏的深意,道:“我跟我太太還有私事,失陪。”

    太太…他這一會兒的功夫,說了幾次太太?

    當着那麼多人的面兒…徐思捷和蘇宸都在…他,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常悠悠一邊被他拖着走,一邊悄悄的打量他,完全沒有意識到,何子衿的臉已經黑到可以演包公的地步。

    常悠悠幾乎是被何子衿拎小雞一樣給拎上車的,何子衿沉着臉,還不忘給她繫好安全帶。

    車內的氣氛太過壓抑,她張了張口,想要說話。何子衿卻猛踩油門,她因爲慣性,身子直往後拋。

    常悠悠訝異,他的樣子,看着不是一般的不痛快。

    何子衿死死的盯着前方的路,不讓自己去看她的模樣,胸口的那股子怒氣幾乎抑制不住。他甚至不敢開口,他怕自己一開口,她會一臉無辜,說出更加讓他吐血的話來。

    “何子衿…對不起,他就是邀我去喫個飯,我不知道你也在這兒…我算好時間的,我知道你這會兒不會回來…”

    他的臉越陰沉,她越是吞吞吐吐的說不清楚。

    她明明是覺得自己沒有錯的,可是,他那陰沉的表情害她覺得,彷彿自己犯了無法原諒的錯。

    “何子衿…”她側過身子,微微低着頭,視線也不知落在哪裏,聲音小小的。

    何子衿嚥了口吐沫,深深吸了一口氣,猛的將車停到路邊。

    “重點不是這個!”

    只有六個字,常悠悠卻分明感受到了他無法抑制的怒意。

    何子衿耐着性子,拼命的壓制住鬱積在胸口的悶氣,他的大手,一把按在她的手上。

    常悠悠望着他,因爲害怕,眼底已經升起了霧氣。

    何子衿用力的握着她的手,貼到自己的心口,他覺得自己的眼眶有點兒熱,他從來沒有體會過這種感覺。

    有些話,也許,他永遠都不會說。

    可是,他偏偏遇上她,他再繼續與她繞彎子,他怕自己要被她給慪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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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握着她的手,不讓她退縮,緊緊的,更緊的,摁到自己的心口。

    他沉着聲音,他說:“常悠悠,我把你裝在這裏,你呢?”

    常悠悠徹底的僵在那裏,她的手被他握的生疼,她清晰的感受着他的心跳,一下一下跳的有力,砰砰砰的烙着她的手心。

    她下意識的縮了縮手指。

    他卻依然牢牢的抓着她的手,緊緊的,幾近逼迫,甚至懇求的望着她。

    他需要得到一些迴應,他迫切的需要她能給他一點兒迴應,哪怕,只有一點兒。

    她永遠無法想象,她的沉默,一直的沉默,帶給他的是,怎麼樣的心寒。

    他稍稍鬆了手,聲音放輕了些:“常悠悠,你讓別人牽着你手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我?”

    “還是說,在我跟你說了那麼多之後,你依然可以對我所做的一切視若無睹。更或者,悠悠,你是不是覺得,我一直在勉強你?”

    何子衿說完,清了清嗓子,他發覺自己的聲音已經有點兒抖了。心裏突突的直跳,這種時候,等待她的回答,也是一種折磨。

    他的心開始往下沉,吸了一口氣,緩緩的鬆開她的手,身子往椅座上靠了靠。在車裏摸了半天,掏出一根菸來。

    他咔嚓咔嚓的摁着打火機,卻怎麼也打不着火。

    索性搖下車窗,胳膊支在車窗邊沿,無力的撐着額頭。

    即便是勉強,他也不想放掉她。

    他想,他怎麼能讓自己可悲到這種地步呢。

    常悠悠滯了滯,微微張開嘴巴,吸到口裏的是夜間的涼氣。

    不是沒有想過,不是沒有憧憬過,也不是沒有想擁有過。

    她已經二十五歲了,所以,在常有良提出給她安排相親的時候,她沒有任何的猶豫,便答應了。

    她以爲自己可以從此與他再無瓜葛,她以爲兩年的時間足夠漫長,可以讓她忘記那段足夠讓她崩潰的對話。

    他離開曼哈頓那天,她找藉口,沒有去送他。

    他不知道,她躲在那白色的柱子後面,看着他挺直的背影,漸漸的消失在甬道口。

    她在心底裏早已經對他說了無數的再見,說到自己都覺得麻木了,她以爲可以從此忘卻。

    卻原來,只是自欺欺人而已,從回國後第一次見面,只是見面而已,只是公開場合的訪談節目而已,她心就就又開始疼了。

    如果,相親可以讓她忘卻這些…她就是這樣壞,她需要另一個男人來幫助她走出來。

    她不反感葉濤,甚至,很親切,這就是好的開始了。

    她不是沒有這樣想過。

    可是,他喘息着,帶着溼漉漉的身子,出現她的面前,他給她發那樣的短信。那些原來已經壓制下去的小心思,便瞬間有如雨後的春筍,開始破土而出。

    她卻不敢去奢望。

    她明白,如果害怕失去更多,那就不要選擇繼續擁有。想都不要想,也不能想。

    即使,這些在他們發生了那樣的關係之後,也不會有任何的改變。

    她始終記住了一點…何子衿,他那樣的人,哪裏會愛人,哪裏肯去愛一個人。

    這話原是蘇宸對她說的,現今,她用來告誡自己。

    即便他告訴她,對他而言徐思捷並不是那個特殊的女人,她又憑什麼認爲,他愛的人,便是自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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