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算是他爲了常悠悠對她的一個妥協,還是,他又有其他的想法?
“但是,有個條件。”何子衿挑眉。
徐思捷稍稍鬆了一口氣,如是憑空掉下來的好處,她還真是不敢接。
她點頭:“你說。”
何子衿稍稍換了個坐姿,表情依舊沒有變化:“我要那枚玉佛。”
徐思捷皺眉,手伸到脖子下面,捻起那枚玉佛。驀地想起,剛剛似乎在常悠悠的脖頸上見到那枚翡翠觀音。
她低頭瞧了瞧墜子,問:“你要送給她?”
何子衿不置可否。
徐思捷想了想,無奈的苦笑,擡手摘下鏈子。她說:“子衿,我越來越搞不懂你了…這墜子,真對你這麼重要?我原先以爲…”
她沒有繼續往下說,只是不想讓自己更難堪。
何子衿接過那枚玉佛,上面還帶着她的體溫。他開了車門鎖,說:“下車。”
徐思捷抿了脣,推開車門。
何子衿搖下車窗,探出頭去,問:“有辦法回去吧?我知道你有。”
他說完,不再看她,看了一眼手裏的墜子,丟進口袋裏。接着,重新發動車子,不做停留。
徐思捷呆呆的看了一眼四周,這裏是郊區,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她怎麼回去啊!
“啊!”她尖叫,對着車子消失的方向罵道,“何子衿,你TMD混蛋!”
常悠悠連着錄製了幾段節目備用帶,小河一直小心的在一旁幫她拿東西。趁着中間補妝的時候,小河小心的問她,說:“悠悠姐,你今天怎麼這麼拼啊。”
她吸了吸鼻子,笑的有些漫不經心。
她表現的有那樣明顯嘛?
手機響了,小河把手機遞給她:“悠悠姐,電話。”
化妝師正在給她弄髮型,她便問:“誰的?”
小河看了看屏幕,說:“是陌生的號碼,沒有名字。”
常悠悠皺了皺眉,道:“你幫我接吧。”
導播在那邊喊準備,她連忙起身,對着鏡子,拍了拍臉頰,換上笑容,拿起麥,走到攝影機前。
小河捏着手機,眼睛看向不遠處錄影的常悠悠,禮貌的說:“喂,你好。”
電話那頭並沒有聲音,小河看了看屏幕,接着道,“悠悠姐現在正在錄影,請問您哪位?”
“嘟嘟嘟嘟”的聲音傳來,顯然對方已經切斷了電話。
小河皺了皺眉頭,只當對方打錯了電話。
常悠悠從錄影棚出來的時候,一直用手扶着頸子,今天錄了很多備用帶,身子都有些僵硬了。
化妝桌上已經備好了盒飯,她打開,吃了一口,問:“剛剛誰的電話?”
“哦。對方沒說話,大概是打錯了。”小河應道。
常悠悠揚揚眉,接過手機,一邊往口裏送飯,一邊翻着來電顯示,果真是幾個陌生的數字組合。
她正想着,屏幕忽然閃了起來,伴隨着輕微的震動,她微微擡起下巴,放下筷子。
“喂。”
“…”手機那邊是長久的靜默。
常悠悠吸了一口氣,問:“師兄,你在哪兒呢?”
那頭有着輕輕的嘆息聲,帶着一絲笑意,問她:“悠悠,你還會擔心我嗎?”
“徐思捷來找過你了…你要不要跟她聯繫一下?她很擔心你…”
“那你呢?”
“…”
“悠悠,真的,要跟何子衿結婚嗎?”
常悠悠能聽出來他的聲音有些不對,心裏不禁也跟着一緊。她也曾覺得電話那頭的那個人,善良美好,如果…如果不能何子衿在一起,興許,他也會給她幸福。她曾經有過這樣的念頭,她甚至潛意識的把他的感情當成了理所當然,即便,她根本無法給他迴應。
他無法管住自己的身體,她也沒法讓自己去裝作大度。說到底,便是不合適。其實,現在說這樣無關緊要的問題,還有什麼必要呢?
她有自己想要去愛的人,她現在是…何太太。
“嗯,我們剛剛領了證。”她頓了頓,說,“師兄,也祝你幸福。”
電話那邊,許久,又沒了聲音。
她不禁“喂”了一聲。
他的語速很慢,彷彿說的很艱難,他問:“悠悠,能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
他的嗓音裏有着隱隱的懇求,他說:“我,那樣的情景,我不想讓你看見的…我保證,我再也不會跟她怎麼樣了…”
“對不起…”
常悠悠有些難過,呂墨再不是那個笑起來,咧出一口白牙的大男孩了。她能清晰的感受到他的難過,他的請求是那樣的無力。
可是,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回頭,最重要的是,她再也騙不了別人,也同樣騙不了自己…在她聽到蘇宸跟何子衿的對話的時候,在她決定了離開,頂着何子衿灼灼的視線,進入甬道的時候,她已經不知道,那時候她的心裏究竟有疼。
她的視線落在手指上的那顆粉色戒指上,她喜歡的顏色,她沒有說過,可是,何子衿知道。晶亮的光閃進眼裏,她覺得自己有些暈眩。幸福的暈眩。
“師兄,沒事的話,我就掛了。”她的語調平常。
“等一等!”呂墨說,“我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你會跟何子衿結婚。悠悠,就算你不願意再跟我在一起,何子衿也不適合你,他不是真心的,你相信我。”
這樣的話,他已經是第二次說了,就連徐思捷,話裏話外的也藏着內容。可是,事實呢?何子衿出現了,她需要他的時候,她想念他的時候,她愛着他的時候,他就神奇的出現了。她哪裏能夠抗拒呢?她要的並不多,她喜歡這個男人,這個男人又在乎並且愛護她。
“師兄,我不想再在你這裏,聽到這些話。他好不好,是不是真心,我心裏明白。你們誰都不是我,你們也不是何子衿,他是什麼樣的人,你說了不算。”
她沒有再等他的回答,兀自掛斷了電話。
緊握手機的手有點痛,她知道,以呂墨的性格是絕對不能容忍被拒絕的,可是,有什麼關係呢?
晚上,何子衿來接她的時候,常悠悠已經早早在大門口等着。她看得出他很忙,是老高開的車,她上車的時候,旁邊的筆記本都還熱乎着。
她盯着他笑。
何子衿奇怪,笑着拍她的臉,問:“小東西,想什麼呢。”
常悠悠不自覺的舔了舔稍稍乾裂的脣,抿了抿,問他:“忙完了嗎?”
何子衿牽起嘴角,親了親她的臉,說:“沒關係。”
常悠悠很滿意,何子衿待她這樣好,他的眼裏雖是黑沉沉的見不到底,可是,她分明能在裏面尋到自己的影子。這個人,現在是她法律上的丈夫,是她心心念念喜歡着的那個男人。
既然這樣,她還要管旁人說什麼呢?
她這樣一想通了,像是鼓足了勇氣般,異常主動的伸出手,攬緊了他的脖子,直接將嘴脣貼了上去。
她從未這樣主動過,一邊笨拙的學着他從前親吻她的樣子,一邊緊緊的閉上了眼睛。
嚴格說來,這不是個纏綿的親吻。起初是貼着他的脣,後來便連啃帶咬的,顯然尋不到合適的姿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