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31號。

    天氣寒冷,風很大。舒宜才下班,收到菜菜發來的短信:“快到我家裏來。”

    舒宜不解,給菜菜回了個電話。奈何隔着電話,菜菜的聲音含含糊糊,根本不清楚,只是不停地重複:“你快點過來,有急事。”

    舒宜聽她語氣急切,忙招了出租車往她家裏趕。說起來,這段時間菜菜臺裏忙,整日加班加點。兩人已經很久沒聯繫過了,難不成她那邊是出了什麼事?

    舒宜就在這種忐忑的心情中趕到菜菜家。她站在門口氣還沒喘勻,門突然被人從裏面打開。緊接着兩個身影不知從哪裏竄出來,拿着彩噴對她使勁地噴。

    “搞什麼呀……”舒宜閉着眼睛躲閃不已,用手擋着臉,“你們兩個還是小孩子嗎?”

    “哈哈哈哈……”菜菜和郝明歡快地笑着,緊接着一邊鼓掌一邊高聲地唱起歌,“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

    舒宜這才發現菜菜和郝明穿着搞怪誇張的斗篷,頭上戴着閃亮的高頂帽。他們面帶大大的笑容,一遍一遍地給她唱生日歌。

    舒宜一怔,微笑着,眼睛卻瞬間就溼潤了。

    她的生日總是在寒假,從前爸爸在世的時候他從未給她過過生日,也不關心。記憶中第一個爲她過生日的人是菜菜,大雨天從家裏跑出來,碾轉了好幾趟公交車找到她,請她喫飯,送她禮物。

    後來她每一個生日,菜菜都沒有缺席,她說過生日總要熱鬧一點。

    “哎,感動得要哭了吧,哈哈哈!”菜菜將她拉進來,給了她一個大大的擁抱,“就算全世界都忘了你的生日,我也不會忘記的,誰叫我們是最好的閨蜜啊。”

    舒宜吸了吸鼻子:“是啊,最好的閨蜜。”

    無論開心難過,都會陪在她身邊的人;無論隔着多遠,都會默默關心她的人;那個告訴要在彼此世界裏猖獗一輩子的人,心跳有多久,姐妹情就有多久的人。

    此刻她就在她身邊,突然覺得人生都很圓滿。

    菜菜胡亂地將她頭髮上的彩色絲帶撥開,拿了個紅色高頂帽套在她頭上。菜菜將舒宜拉到沙發旁邊,將精美的蛋糕盒子打開:“噹噹噹噹噹~~壽星一一,我們今天爲你準備了一個大蛋糕和大餐哦。”

    舒宜再次感動地擁抱她:“謝謝你,菜菜。”

    廚房裏有陣陣香味飄出。舒宜聽到廚房裏傳來炒菜的聲音,不由好奇地看了一眼菜菜,小聲問:“廚房裏是誰啊?”

    “做菜的人吶!”菜菜笑嘻嘻地說道,“你知道的,我和郝明對廚藝都一竅不通,沒有他,我們可做不了滿桌的菜給你。”

    “不會是伯母吧?”舒宜以爲是菜菜的婆婆,心裏有些過意不去。自己生日,卻麻煩長輩爲自己做菜。

    “唔,不是。”菜菜搖頭否認。

    “我去幫忙好了。”舒宜快步走進廚房。

    菜菜和郝明對視了一眼,彼此衝着對方眨眨眼。

    當舒宜走到廚房門口,卻發現站在爐竈前面的哪裏是什麼伯母,這是一個穿着黑色毛衣的年輕男人。他身材頎長,腰間圍着菜菜的小熊圍裙,渾身充滿居家氣息又掩蓋不了他清冷的氣質。

    舒宜定睛看着他,朦朧燈光下完美熟悉的側臉令她震驚地說不出話來,此人不是別人,正是許慕白。他低垂着頭,樣子認真嚴謹。他左手拿鍋,右手拿着鏟子,動作嫺熟。

    在舒宜心裏,他是致林集團的大老闆,高高在上的大少爺,凡事有人替他鞍前馬後,從未想過他會做菜。舒宜進退兩難之際,不小心撞到一旁的小凳子上,身體往前一個踉蹌,很快就穩住了。

    “小心。”他聽到動靜轉過頭來淬不及防地對上一雙慌亂的眼睛。

    他的脣本是抿着的,但很快就被她滑稽的樣子逗樂。她的頭上身上都是彩噴噴出來的彩絲,帽子歪歪斜斜幾欲掉落,他出聲提醒,“帽子歪了。”

    “哦。”舒宜正了正帽子,又覺得帽子礙事摘下來放到一邊。

    她見到他總是有點防備,又有點尷尬。她會不經意想起那兩次不知是否意外的擁抱,還有她匆匆逃離時他憤怒的眼神。她總是希翼他不再出現在她面前,可似乎每一次都不會如她所願。

    她有點害怕與他獨處,想退出來。但是許慕白畢竟是在爲她的生日操勞,她就這樣走掉實在是過意不去。

    於是,她猶猶豫豫地走到他旁邊,輕聲道:“我來吧。”

    “不用。”許慕白一口拒絕,漆黑眼底浮現起淺淺笑意,“不過你可以打下手。”

    她自然應下:“好。”

    旁邊放着一大堆新鮮的食材,舒宜不知道許慕白接下來做什麼菜,不由問了一句:“我應該做些什麼?”

    “你把泡在水裏的金針菇、肉、海蔘都撈起來,按你的喜好切片。”

    “好。”舒宜熟練地將金針菇的根部去掉,然後切段。在這個過程中她不由瞟了一眼正在嫺熟翻炒的許慕白,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你居然真的會做菜?”

    “這很難麼?”他輕挑眉梢,棱角分明的臉龐微含笑意。

    舒宜唔了一聲:“只是鮮少見到男人好廚藝。”

    “沒辦法,我去國外留學時受不了頓頓快餐和泡麪,只好自己下廚做菜。”他說得雲淡風輕,彷彿會做菜並不是多麼了不起的事。此刻,他用鏟子鏟了一片牛肉,吹涼了遞到舒宜的脣邊,“試試味道怎麼樣。”

    肉已經遞到她的脣邊,他垂眸期待地看着她。舒宜亦不好意思拒絕,張口就吃了。牛肉嫩滑鮮美,混合着青椒獨有的微辣,味道特別爽口。

    舒宜點頭,含糊地說道:“好喫。”

    “不要用這麼欽佩的眼神看着我,我回國之後已經很久沒做過了。”他勾脣笑了一下,漆黑的眸子帶着戲謔。他給自己也來了一片,微皺眉頭,“今天時間不太夠,牛肉醃得還不夠入味,以前做得更好喫。”

    舒宜實話實說:“我已經無法想象更好喫是怎麼樣一種程度。”

    他脣角上揚:“我在國外留學時有個南美室友,剛開始他是拒絕中國菜的,後來每天爲了一口紅燒肉都要求我三回。”

    舒宜想起那個場面忍不住笑起來:“你室友真幸福。”

    “你也可以——”許慕白頓住,轉頭看到舒宜微僵的笑容,眨了一下眼睛,胡亂地接下去,“來Jena’s,免費喫。”

    “所以你回國之後就開了那家Jean’s餐廳嗎?”舒宜記得這家餐廳也是他們許家的產業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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