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梧桐島回去的路上。

    蔣陽忍不住推推舒宜:“你什麼都別跟我媽說,否則她會笑話我的。”

    此刻舒宜的思緒仍舊沉浸在早上和許慕白之間的對話。他和她說的最後一句話是:“其他事我許你做主,不過這件事我說了算。”

    她反抗,卻反抗無效。如今她恍恍惚惚,腦海中都是他的音容笑貌,她也不明白她現在對許慕白究竟是什麼感覺。

    感動?驚訝?或許還摻雜着絲絲甜蜜?

    蔣陽扯扯她的頭髮:“豬小二,你發什麼呆?”

    “啊?什麼?”舒宜回過神來,有些茫然地看着蔣陽。

    蔣陽看着她心不在焉的樣子,有些不悅地挑了挑眼梢:“算了,小爺我不想說了。”

    “哦。”舒宜抓住他之前的尾音,馬上反應過來,“你說你的傷哦,什麼都不說……難道我跟方老師你把你自己打瘸了麼?”

    蔣陽閉上眼,直接不理她。

    手機在這個時候響起來,舒宜打開微信,發現上面是整個屏幕的愛心。她的脣角不由地抽搐了一下,先前離開時還是神色冷清,一回頭怎麼做出這樣幼稚的事。

    “舒宜,你能不能關心下我這個病人。不要對着手機咧嘴巴好嗎?”

    舒宜飛快地將手機收回包裏:“知道了,大少爺!我扶您回家啊。”

    舒宜扶着打着石膏一瘸一拐的蔣陽回去,正在做飯的方老師看到這個場景不由皺起眉頭:“你的腿怎麼回事?”

    “不小心摔了一跤,沒什麼大礙。”蔣陽含糊地說了一句,他生怕方老師問得太多,衝她喊道,“媽,我餓死了。”

    “你這個小子……”方老師嘆了一口氣,鍋裏冒着汩汩熱氣,她離不開身,只能回到廚房去。

    “我來幫你。”舒宜也轉身跟了進去。

    蔣陽本來在沙發上坐着,不知想到了什麼,一瘸一拐地坐到離廚房近的桌旁等着。

    女人們聊天無非是家庭和婚姻,方老師待舒宜如女兒,眼見着舒宜到了適婚年紀,恨不得早點將她嫁出去,有個人好疼愛她。她問道:“小宜,上次給你說的蔣陌怎麼樣?最近還有沒有聯繫?”

    蔣陽眉頭微微皺起,白皙的臉上多了一道陰霾。

    舒宜怔了一下,原來方老師並不知道這件事。她並不是一個喜歡在背後嚼舌根的人,淺淺地笑笑,裝作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沒有了呢。”

    “是那孩子不好?”在方老師心中,舒宜絕對是個好姑娘,溫柔、漂亮、好學、耐心,幾乎沒有什麼是不好的。兩人走不到一起,絕對是對方有問題。

    舒宜含糊道:“倒也不是,可能是性格不對吧。”

    方老師嘆了一口氣,“我捨不得你嫁到別處去,本想着能嫁到自己家也挺好。”

    蔣陽聽到這一句話,眼睛一亮。他還來不及接話,方老師又轉移了話題:“沒事,天下青年才俊多的是,我最近又打聽到一個小夥子啊條件特別好……”

    “媽!”蔣陽忍不住打斷她,不是說肥水不流外人田麼,她一直把舒宜往外推做什麼。

    方老師這才發現蔣陽不知什麼時候移到後邊了:“啊,你怎麼了?”

    蔣陽氣呼呼地看着她,眼中帶着寒冰,但有些話到了嘴邊又說不出來,轉了轉只能說道:“幫我倒杯水,我口渴。”

    “我來吧。”舒宜從櫃子裏拿了乾淨的杯子倒了熱水遞給他小聲地訓斥他,“怎麼那麼懶?”

    “我是傷殘人士!”蔣陽理直氣壯地說道,“我要喫水果,你給我削個蘋果。”

    “……好吧。”

    方老師回頭瞪了他一眼:“你少給我蹬鼻子上臉。”

    舒宜拿水果去水龍頭下衝洗,笑眯眯地對方老師道:“沒事沒事,小朋友還是要多多照顧的嘛。”

    “去你的小朋友的。”蔣陽嘀嘀咕咕,他覺得自己再一次被傷到了。

    “你是不是感冒了?”方老師這才發現舒宜說話的時候,有點兒鼻音,不由緊張道,“喫過藥了麼?最近是不是太累了,你啊就是把自己逼得太緊了。什麼時候放假就住到我這兒來,方老師給你做好喫的調理調理身體。”

    舒宜倒也沒有拒絕,眼眸彎彎,笑眯眯道:“謝謝方老師。”

    “謝我做什麼,身體好纔是最要緊。要是今年年底能找個男朋友,明年我就可以抱上小孫子。”

    舒宜臉色微紅,有些好笑又覺得溫暖:“方老師,你想得太長遠了。”

    蔣陽接過舒宜給遞來的蘋果,抿着脣慢吞吞地說道,“與其抱外人的孫子,還不如抱自己的孫子是吧?”

    方老師直接瞪了他一眼,“什麼外人自己的?小宜我是將她當女兒看的。”

    蔣陽氣鼓鼓地別過了臉去,他覺得自己跟他媽沒辦法繼續溝通下去。

    舒宜從方老師家回去之後,不知道是不是又着了涼,感冒並沒有痊癒,再加上年尾工作繁多,病情有些反反覆覆。

    所幸,年假馬上就到了。

    放年假的第一天晚上,正好輪到舒宜值班。其實舒宜值夜班的機會並不多,她進工作單位兩年多了,還是第二次輪到值夜班。再說值夜班也並不辛苦,單位裏有個人休息室,到點就去睡,若是真發生什麼事找保安便好。在單位睡上一晚並不覺得有多爲難。

    外面天寒地凍,還下着傾盆大雨,她從家裏趕過來,只覺得放在口袋裏的手都僵掉了。

    她一邊哈着氣一邊將辦公室裏的暖氣打開,以前在這裏加班的時候也沒覺得,如今辦公室裏一個人都沒有,周圍空空蕩蕩。

    因爲沒有什麼事做,她就打開電腦看電影,時不時地給在C市旅遊的菜菜聊上兩句。  就在這個時候,她收到一條新的微信,是許慕白髮來的:“想喫什麼?”

    “啊?”

    “如果沒有什麼特別想喫的,就我做主了。”

    “什麼?”

    舒宜發了這條短信之後,對方遲遲沒有迴應。

    自從上次從梧桐島回來之後,兩人除了偶爾聊天,並未正式見過面。如今兩人之間的對話短暫,沒有聊上幾句又直接斷掉,這不得不上舒宜覺得他是不是發錯了短信。

    舒宜的思緒回到電影當中,也並沒有將許慕白說的話當一回事。只是一個小時後,當門衛帶着許慕白出現在辦公室門口時,舒宜頓時石化了。

    許慕白難得地穿了一件厚厚的羽絨服,這麼厚實的衣服卻不失他身上英挺氣質,俊眉修眼在燈光下熠熠發光。他手裏大包小包提着許多喫的東西,衝着她晃了晃。一旁的門衛笑眯眯地衝舒宜道:“姑娘,你男朋友來陪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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