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狼煙起胭脂滅 >第99章 捨命奪紅顏(1)
    “胭脂,我唱首歌給你聽!”他輕拍着她的背,不管她是否願意聽便開始哼唱歌謠:“彩雲之南,我心的方向;寒山閃耀着銀光,人在路上……”

    這樣朗朗上口的民謠,這樣親切的音調,似乎在某個時間某個地點有某個人曾經唱過。不自覺地,幾句歌詞從她嘴裏脫口而出:“彩雲之南,歸去的地方;往事芬芳,隨風飄揚……”

    聽她接歌,燕陌喜出望外:“你會唱……你會唱……”

    她唱歌了嗎?胭脂頓住聲音,茫然地看着燕陌,看着他的影像一點點模糊再模糊,身體漸漸軟倒。

    “胭脂……胭脂……你醒醒……”

    昏過去的胭脂被燕陌重新抱回主帳,經歷又一番望聞問切。軍醫一再強調她昏迷只是因爲身體虛弱,燕陌才肯放心跟席舒去作戰室,臨走前囑咐侍女徹夜守護。

    三更時,三條人影悄無聲息地避開哨兵耳目潛入軍帳。到主帳後,其中兩人繞至看守主帳的侍衛後,不費吹灰之力結果其性命,將屍體拖到一邊,自己站在帳門處以假亂真。另一個則幽靈般閃身進帳。兩個侍女發現後還沒來得及叫出聲音,就被他點住昏睡穴,倒在牀畔。

    來人輕輕坐在牀邊,溫熱的手拔開遮蓋她臉龐的髮絲,從眉眼一路滑至她誘人的雙脣,疼惜之色溢於言表:“月兒!”然後俯身在她脣上烙下一吻。

    “兩位兄弟辛苦了!”帳外似乎有人走了過來。接着,一聲悶哼,有人倒了下去。

    爲了能潛入霧烈軍營,他安排刺殺團成員在這四周觀察佈署了整整五天。時間不多!他要趁霧烈軍發現他們之前將胭脂成功帶離這裏。奚桓看了看睡夢中無知無覺的人兒,不敢多想,掀開薄被,從牀頭取了外衣爲她披上,卻因此發現她身上怵目驚心的鞭痕,雙目一沉,復而憐惜萬分。“你受苦了,月兒!”遂將她打橫抱起。

    偏這時,帳外又傳來聲音:“你們辛苦了!”是女子的聲音,聽腳步聲好像還不止一個!遠處似乎還有一隊哨兵巡邏經過。

    “不辛苦!”兩名刺殺團成員的聲音。

    突發狀況,奚桓不得不將胭脂重新放回牀上,可能動作過急,驚醒了胭脂。當她看清眼前熟悉的俊臉,自己用手使勁掐了掐自己的臉蛋:“桓,我在做夢嗎?你怎麼……”

    “噓!”奚桓瞥了帳外一眼,以指掩脣地示意她不要出聲,迅速閃到牀幕之後隱藏起來。

    這時,簾子掀開,進來兩名女子。走在前面的是範霜,後面跟着她的貼身侍女,手上捧着餐盤,食物清香撲鼻而至。

    “娘娘,怎麼她們都睡着了?”貼身侍女驚奇地問。

    娘娘?奚桓過濾出這兩個字,腦中靈光一現,仍屏息靜氣地立在幕後。

    等走近,範霜用手拉了拉牀邊的侍女:“醒醒……”

    “別叫醒她們,這些日子爲照顧我,她們累得精疲力盡。”胭脂若無其事地道。桓未動手,是因爲那侍女端着食物。若餐具落地摔碎,完全有可能驚動帳外定時巡邏的哨兵。

    聽胭脂這麼說,範霜面色一暖:“您醒了?皇上有事不在,怕您餓着,差人囑咐我爲您送些食物過來。我親手爲您熬了粥……”

    她是爲烈皇才這麼做的吧!一個爲愛而甘願做陪襯的女子。胭脂笑了笑說:“貴妃娘娘的心意,我領了。我怕燙,先放一邊涼一會兒再用,可以嗎?”

    真聰明!躲在幕後的奚桓不禁豎起拇指贊胭脂。

    “好。”範霜點點頭。侍女乖乖地將餐盤放到一側的櫃檯上。

    就在這當口,風影一閃,奚桓一手侍女點倒在地,一手封住範霜啞穴,並將她制住不得動彈。可憐的範霜看清身着霧烈士兵軍服的奚桓,好一會才意識到是有人冒充霧烈軍士混進帳,張口想叫叫不出聲,想掙扎卻連掙扎的力氣也沒有,無奈之下,只得又怒又怕地圓睜着雙眼望着奚桓陰柔絕美的臉,怒氣可想而知。

    “桓,別殺她!”胭脂求情道。這些日子,範霜待她極好,加上原本範霜也不過是霧烈後宮

    女子,戰爭之事應與她無關纔是。

    月兒?範霜聞言,瞟向胭脂,登時明白幾分,眼神有若利箭,恨不得即刻將她碎屍萬段。

    “聽月兒的!但她必須陪我們走一程。”奚桓小聲允諾胭脂,然後就地取材,將牀上用來遮擋蚊蟲的紗幕取下,將範霜捆了個結實,又朝帳外打了個響指。

    一名同樣身着霧烈軍服的男子跑入,見着胭脂便頷首致意:“屬下見過娘娘!”

    範霜一聽不禁爲之氣結,轉頭朝胭脂狠狠瞪去。

    胭脂未加理會,整個心思都在奚桓身上,嗔怪地道:“桓,你不該冒險!”

    “月兒有話稍後再說,時間不多。我們得馬上離開。”奚桓滿心歡喜地橫抱她,朝一邊的下屬使了個眼色。那殺手當即抱了範霜跟在後面。

    出帳後,門口已有一輛放着三個超大木桶的木板大車候在那裏,隱隱有些臭氣。

    “委屈月兒。”奚桓來不及多解釋,揭開一個大木桶,將胭脂放進去。接着,殺手將範霜也放了進去。之後,大木桶上又加蓋了一個剛好封住桶口的小木桶。

    一切處理妥當後,三人相互會意一笑。兩個殺手中的一個將木板車的拉縴掛在肩膀上,另一個殺手則用力在後面推車前行。奚桓則一邊扶着大木桶,故作很賣力的樣子。“走吧!”

    就這樣,三人通力合作,將車推向霧烈軍營的重重哨卡。

    霧烈大營由席舒統管,軍紀嚴明,本就哨卡不少,加上燕陌到來,設的關卡就更多了。這還不算,每重哨卡都查得極仔細。好在奚桓帶人摸進營前已經將出營路線仔細研究了好幾遍,又是借運夜香掩人耳目,是以前幾道關卡都通過得極爲順利。

    當他們剛過倒數第二個關卡時,被剛從內營走出來的侍衛長樂延一聲喝令攔了下來。“站住!”

    奚桓從這聲喝令聽出樂延內力充沛,知道是個難纏的人物,但爲免讓人生疑,強行穩定心神,扶住木桶的手悄悄注入一分內力在木板車上,知會兩殺手停步。

    車一停,坐在桶內的胭脂當即有所感應。木桶內黑得伸手不見五指,她不用想也知道範霜正死死盯着她。不過,這會兒她只想知道外邊境況如何,至於範霜怎麼看待自己一點兒也不重要。萬一敵軍發現闖入軍營的是桓,那就糟糕了!他身系一國國民,容不得半點閃失。原先,她老盼着桓來救自己,一天盼完又盼一天。可這會兒,桓真來了,她又擔心個不停,側臉貼在木桶桶身上,豎起耳朵聽外邊的動靜。

    “侍衛長大人,他們是奉命運夜香出營。屬下已經一一打開驗過。”哨兵朝樂延行了個禮,解釋道。

    侍衛長?豈不就是樂延?那個養胭脂十年的武士?奚桓腦子轉得極快。

    “是嗎?”樂延走過來,打量着故意弓着身子的奚桓,用手敲了敲運夜香的木桶,沒覺察出什麼不妥,繼而各掃了兩名殺手一眼,伸手在奚桓肩上猛地拍了幾記。

    “回侍衛長大人,因爲咱們營人多,天氣炎熱,夜香必須每晚運出處理掉,否則放久則臭氣熏天。”奚桓回話之時,感覺肩膀一沉,恐被識破,不敢運功迴應樂延這幾記注入了內力的拍打,硬接了下來,還故意顛了一下身子。

    樂延走了兩步,還是感覺不放心,再繞到兩名殺手處,用同樣的手法試了兩個人,結果與試奚桓一樣沒有發現有任何內力反彈,便笑了笑:“辛苦了!你們這是第幾趟?”

    三人低頭掩臉,齊聲回話:“回侍衛長大人,這是第四趟。”

    “行了,去吧!”樂延揮手放過,和哨兵寒喧了幾句,踱着步子去別的哨卡。

    兩殺手大舒一口氣,朝哨兵致意後,重新推起木板車,朝最後一道關卡推去。車重新起步,胭脂的心重新落了地。奚桓推了推頭上的軍帽,拭了拭額上的汗,邊推邊說:“沉住氣,前面還有最後一道。只要出了霧烈營,我們就成功了。”

    “嗯!”殺手們應了聲,屏住心神,將木板車推得咕嚕咕嚕地響。因爲車上的夜香實在是太重,車輪在地上壓出深深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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