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裏陽光極好,照在溫昕怒火中燒的臉上,些許有些不協調。“暖暖出去的時候還是好好的,怎麼被你抱回來就這樣了!”

    小女人發起火來,和隊上的那些女軍醫不同。她發火只動嘴,一雙眼睛大大的,恨不能把你瞪死;而隊裏的那些就不這麼客氣,乾脆動手,針頭手術鉗一點都不吝嗇地的敢往身上招亮用。厲銘辰就親耳聽過某部一軍官因爲惹了他的軍醫老婆,屁股直接被伺候了一針的故事。所以即便溫昕這麼和他發火,厲銘辰非但不氣,聽在耳裏更是撓癢癢一樣的舒坦。

    “姑姑,不是小姑父把我弄成這樣子的,是黃小羊他們說爸爸的壞話,我氣不過就去和他們打了一架……”

    溫昕愣了,這種情境她早不是第一次遇到了。暖暖嘴裏說的是“說了溫嶺的壞話”,可估計捎帶上暖暖她媽也是板上釘釘的事。“野孩子、沒人要”,這樣的話溫昕聽得的還少嗎?

    見姑姑沉默,溫暖蹭了蹭發癢的傷處,“姑姑你別傷心,我受傷了,可黃小羊的門牙也被我打掉了一顆,要不是小姑父把我抱回來,我肯定把他一嘴牙打的得一顆也不剩!”溫暖揮着肥嘟嘟髒兮兮的小拳頭,和溫昕邀功。

    溫昕吸了下鼻子,“暖暖,進去把保健箱拿來,再拿條新裙子,姑姑幫你清理傷口。”

    “哦。”溫暖應了一聲,沿着厲銘辰高大的身體滑到地上,啪嗒啪嗒踩着鞋跑進了屋。而溫昕則留在外面,獨自面對厲銘辰。

    “還想罵嗎?沒罵夠可以繼續,解放軍同志皮糙肉厚,可以任意打罵。”厲銘辰控制不要嬉皮笑臉表現太過明顯,瞧着溫昕說。

    “和你說對不起總行了吧。”溫昕轉過身,不想看他,可剛剛轉過去又兇巴巴地的轉了回來。“我已經和你道歉了,現在你能和我解釋下‘小姑父’是怎麼回事嗎!”

    他什麼時候入了她家的編溫昕自己都不知道。

    “要解釋沒問題,之前請先和我解釋下那個‘厲什麼的’是什麼意思。”厲銘辰上前一步,男性氣息強大的地影響着溫昕的呼吸,“我說過我的名字是厲、銘、辰。要你記住一個幫過你的人的名字,有——、那、——麼、——困、——難、——嗎……”

    厲銘辰解釋不清自己逼近溫昕的這種行爲是出於“行爲恐嚇”呢,還是身體本能,總之這樣的距離讓他看清溫昕每一根睫毛。溫昕和他,呼吸都莫名快了許多。就在兩人情況微妙的時候,屋外的叫罵聲極響地傳進溫昕耳朵,“溫嶺,你看你姑娘把我兒子打成什麼樣了!”

    拿着衣服藥箱跑到溫昕腿邊的溫暖脖子立刻一縮,她也覺得自己惹禍了。

    溫昕走出來時,黃小羊體重一百八的矮老媽和身高一八五的瘦老爸正帶着一羣人對着溫嶺耀武揚威。

    “溫嶺你看看,你自己看看,你閨女把我兒子打成什麼樣了,門牙都掉了一顆,另外一顆也晃悠晃悠眼見就要掉,這事兒你們老溫家一定要給我們個交代!”黃小羊的冬瓜媽兩手掐腰,氣焰十足。

    溫嶺坐在輪椅上手緊緊抓着車把手,他的性格向來就與世無爭的,腿廢了之後就更是了,比別人矮一截的現狀讓他的聲音聽上去更顯得底氣不足了,“我們暖暖出去玩還沒回來,再說她怎麼會打小羊呢?”

    爸爸的話讓溫暖心裏不好受,姑姑說,犯了錯不要緊,要勇於認錯,被溫昕領出屋的溫暖走到爸爸身邊小聲說,“爸爸,是我把黃小羊的門牙打掉的。可是是他不對在先的,是他說你和媽媽的壞話。”

    “你個小丫頭片子,打人你還有理了!”冬瓜媽本來就是帶着目的的,聽見溫暖反駁哪還壓得住火,伸手就去抓溫暖。

    “夠了!”屋裏一團亂的時候,溫昕一聲把場面給鎮住了,“黃太太,我們溫暖打人是不對,可她爲什麼打人不用我們說你自己問下你兒子就清楚了。我哥哥身體不好,我也不想多費口角,你不就是想要錢嗎?說吧,要多少。”

    找上門來的目的無外乎就是三個字:錢錢錢。

    “總算你這個當姑姑的明事理,不像某些人,老婆都看不住弄得的孩子也沒人教。”冬瓜媽兩隻蒲扇手在臉旁晃了晃,伸出五個指頭。

    “五百是吧。”溫昕掃了冬瓜媽一眼,轉身正準備去拿錢,卻在下一秒被冬瓜媽一嗓子叫住了。“五百!你打發要飯的呢!”

    冬瓜一臉的不耐煩,翻了幾下手,“五千!五千賠我們小羊這一顆牙。”

    還真是獅子開口亂咬人了,就在溫昕皺眉思考權思着怎麼應付的時候,一個被她明令得呆在裏面不許出來干涉他們家事的人,很不自覺的地走了出來。“五千好像也不大夠吧……”

    見到厲銘辰出來,黃小羊像耗子見了貓,嗖一下躲到了媽媽身後,“媽媽,就是這個人,溫暖管他叫小姑父。”

    “他打你了!”冬瓜媽橫着眉毛掐着腰。

    “沒。”雖然沒,可還是怕,黃小羊縮縮脖子。怒其不爭的冬瓜媽把兒子扯到身邊,點了下他腦門,“瞧你這點出息。”

    她隨即朝厲銘辰看去,“你說五千少,意思是能給的更多唄?”

    “是。”厲銘辰點點頭,他旁邊的溫昕恨不得咬死這男人,這人沒事出來搗什麼亂啊。

    “你能做得的了老溫家的主?”冬瓜媽依舊不信。厲銘辰笑笑,站在溫昕身邊,突然一伸手把溫昕拉進懷裏,“你說我做得的了主嗎?”

    厲銘辰肩章上的星星晃得的冬瓜眼睛花,她吭哧一聲,“那你說賠多少。”

    “最少一萬!”厲銘辰伸出一根手指頭在大家面前晃了晃。人羣有點躁動不安,而溫昕的頭已經明顯開始發暈了,要不是厲銘辰摟着她,說不定溫昕真就這麼暈了。她咬着牙叫他。“厲、銘、辰!”

    少校先生沒回應,只是五指張開拍拍溫昕,像在安慰。“一萬可以給,但有個前提條件。”

    “什麼?”冬瓜媽現在真信了,她認真地問厲銘辰。

    “我需要看清溫暖當時到底是怎麼打你兒子的。”

    本來知道鐵定賠錢時溫暖有點沮喪,可當她知道自己能再揍黃小羊一次時,溫暖開始躍躍欲試地準備一拳把本錢全收回來。

    “小姑父,你是要我再揍他一次嗎?”小拳頭團得的怦怦緊,溫暖恨恨地的瞪着黃小羊。

    看到仰頭朝自己發問的小胖妞,厲銘辰笑着搖頭,“你要演黃小羊,被打的那個。”

    早快渾身虛脫的溫昕再看不下這場鬧劇,她滿腦子想的就是一會兒該如何收場。分心的溫昕壓根兒沒注意戲已經到了高潮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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