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原來,我在這裏等你遇見我 >第27章 愛情的戰場(下)
    肚子裏來感覺時,溫昕正坐在牀邊看暖暖畫畫。六一節,暖暖難得沒吵着出去玩,而是在家做作業。

    美術課上留下的作業,題目是《我的一家》。

    溫昕手支着桌沿,看着溫暖先在白紙兩端較矮的地方各畫了一個圓,之後又在一個圓下面花了條線,另一個圓下面又畫個圓。溫昕問溫暖:“這是什麼啊,暖暖?”

    “啊?”抿着嘴沒理會溫昕的溫暖低頭繼續邊畫邊想邊說:“圓的是頭,這個和這個是身子。”小胖爪指指那根棍和另一個球繼續解釋。

    “那這個呢?”溫昕盯着那根棍下面延伸出來的兩個圈兒,臉上的表情幾乎都找不到形容詞了。暖暖是在畫初中幾何模型嗎?

    “哎呀姑姑,你不要打擾我創作!那個是毛毛的腳,等下你也有!”

    被打擾的大藝術家不滿地下命令,溫昕笑得無可奈何,想象一下,一個腰部被加大加球的孕婦,腳下踩着兩個大片兒腳,她直接化身唐老鴨算了。

    小錢最近有點蔫,不大出門,甚至連它最愛的一元鋼鏰都提不起興趣,此時正窩在溫昕腳下搖着尾巴。可就是這樣的貓小錢突然站起身,擡頭瞧了外面,就“噌”一下躥出門去。

    把本部移到溫家的厲少校當時正蹲在廚房裏盯着爐臺上的火苗,“先大火把水燒開,至水半乾後,文火至收湯……”

    厲銘辰邊對着菜譜,邊判斷着這火苗能不能算文火。就在他努力鑽研不得要領時,腳下突然一痛。正式進入夏天,穿慣軍裝的厲銘辰雖然沒像其他年輕人那樣穿什麼齊膝短褲,但料子變薄的褲腳被貓小錢一撓,感覺還是很明顯的。

    “嗯?怎麼的?怎麼的?怎麼個情況啊這是!”就這說話的工夫,厲銘辰的腿直接隔着布料被小錢照顧了幾道子。

    季梅今天剛好把兒子丟給自家老媽帶,偷空出來看下溫昕,估摸着這幾天就是預產期了。可這前腳剛進屋,左邊廚房裏少校就在和貓小錢奮鬥,那鍋裏咕嘟咕嘟燒得很響,右邊臥室這頭溫昕早低低地開始哼上了。

    開始還專心畫畫的溫暖也覺出了姑姑的不對勁兒,放下蠟筆,去摸姑姑的胳膊,有點害怕地說:“姑姑,你怎麼了……姑姑……”

    “厲銘辰,你媳婦兒都快生了,還在和貓磨蹭什麼呢!”隔着個門檻,季梅一拍大腿,喊了厲銘辰一聲,就直奔着臥室進去了。

    少校這才清醒,忙去開車。

    手術車把溫昕推進手術室時,本來沒什麼的醫生護士突然被來自身後的一嗓子嚇得不會走路了。要知道,換作任何一個普通老百姓,沒幾個經得起厲少校那個大嗓門的,雖然只有倆字:等下!

    趁着他們發呆的功夫,滿頭大汗的厲銘辰連臉都沒顧得上擦一把,幾步跨到溫昕旁邊,滿是硬繭的手包上溫昕的,用力一握,“老婆,沒事啊。”

    “好了好了,要進手術室了。”緩過神的大夫開始催促,這種情況他們做醫生的早司空見慣,明明是生孩子的好事,偏偏弄得和生離死別似的,快五十歲的中年女醫生皺眉直接指揮着把車推了進去。

    溫昕進了手術室後一小時,溫嶺外加劉冬這個腿腳還沒恢復的半殘人士這才相互扶將着到了醫院。沒辦法,兩家都不是光有大人,暖暖倒還好說,在鄰居家待慣了的,小猴子似的往哪家一塞都是照樣躥騰一天。劉冬家難辦點,丈母孃一個人在家看孩子肯定不行,爲了陪溫嶺來,劉冬特意把他們隊上在家的、抽得出時間的唯一一個警嫂請回來。

    溫昕被厲銘辰抱上車時,溫嶺差點沒直接跟着上了車,但車小,自己去了還是負累,這麼想着,他才答應季梅等劉冬來接他。前前後後折騰了一個小時,到了醫院,溫嶺已經嘴脣發抖、臉色發白,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在女人生孩子這件事情上,溫嶺有很大的陰影。當年媽生溫昕時,爸爸正在做一個很難的手術,長達10小時的手術做完,溫爸下了手術檯,那邊媽也在手術牀上整整奮力了快7個小時了。

    雖然家裏有位總動刀的大夫,但在順產和剖腹產的選擇上,媽的態度還是很堅決,多年過去,溫嶺仍然記得當時那個大夫出來和爸徵詢意見時說的話,“位置不大好,但嫂子堅持順產,溫大夫怎麼辦?”

    母親的執拗堅持到了最後,而溫昕也以爸爸手上五個刀刻般的指甲痕爲代價來到了這個世界。

    周佳怡生暖暖時比媽的情況好很多,兩小時,同樣有代價——肚子上一道小卻深的刀口。

    “準爹呢?”沒經歷陪產那段的劉冬最輕鬆,只當生個孩子和解決掉一個超大生日蛋糕一樣,沒有技術問題,只存在時間長短問題。

    “嚴肅點。”季梅沒客氣,對着劉冬胳膊就是一捏,“沒喫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啊,人家當爹的都有個由準到是的過程,誰和你似的,抗次洪,回來就當了現成爹,不知道我辛苦……”

    說完這話,季梅和劉冬臉色同時有些不對。

    “得了得了,過去陪陪他,正在那邊緊張得直轉磨磨呢。”爲了避免尷尬,季梅一句話把老公打發走了。

    “哦。”劉冬撓撓頭。他只知道懷孕那會兒季梅脾氣不小,也許真是沒在最後那段陪在她身邊吧,所以老婆發火,他理解。劉冬慢慢擡腳,朝少校那裏挪去。

    又一個半小時過去,手術室的門開了,可“手術中”字樣的紅燈依舊亮着。邊摘口罩邊往往外走的小護士對站得最靠近門邊的厲銘辰說了句,“誰是家屬,裏面有點難產,要人進去陪下,你是她丈夫嗎?”小護士對着眼睛已經不能正常調焦的少校問。

    “啊?”雖然明知道即便緊貼着手術室大門,裏面的聲音他肯定聽不到,但剛剛從門縫裏傳出的隱隱風聲傳進厲銘辰的耳朵,橫聽豎聽都能被他聽成是溫昕在和他喊:疼!疼!

    他沒見過生孩子,但也知道總歸就這麼一個字。

    所以直耳鳴的厲少校就看得見眼前站着個人,至於她嘴一開一合到底在說啥,只有天知地知……

    “想什麼呢,還不快進去陪你媳婦兒。”劉冬腿傷了,可看樣子這勁兒倒是沒浪費,全長胳膊上了,一巴掌出去,厲銘辰直接踉蹌進了手術室。

    手術室的自動滑門再次閉攏,這次,壓力改換到了門外的溫嶺身上。但坐着的哥哥,比起剛剛站着的少校淡定多了,最起碼在劉冬看來,溫嶺臉上沒有那種被幾十只小白鼠從臉上一起過境的痛苦表情。

    溫嶺心裏也緊張,現在的醫療水平,生孩子出現危險的可能性是小之又小,但裏面那個是他親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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