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非奇非偶假命題 >第一百六十六章 權傾
    166.

    偏僻的小院子裏,大昌聽從吩咐撤兵,但是外面卻瘋了一樣涌進來一羣老弱婦孺。他們像是蝗蟲過境一樣對着小院裏的人殘忍打罵,每一出手,不至於非死即傷,但也不會是輕傷。

    大昌接到的命令是:不抵抗。

    一開始他並不明白是爲什麼,現在知道了。爲什麼不抵抗?不是不抵抗審訊組的人,是不抵抗老弱婦孺。

    一星軍長在部下的拼命守護中回屋打電話給上層求助,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他已是冷汗淋漓。

    “……老子當初就警告過你們這羣王八蛋!……她權宴是誰!陽城誰的地盤!…….你們敢到人家的地方審他們的神還審出、人命!!!”

    軍長面無血色的張了張嘴,沒好意思全盤托出自己這幫人乾的好事。

    “王八犢子!你就等着他賀大年還有他那狼崽子兒子弄死你們算了!!!”雖然嘴上這麼說,但是他不可能真的把自己的兒子生生的送進狼窩等着被賀家人弄死。

    “等着!!!”然後趕緊掛了電話四處走動關係,這個關頭,還是趕緊把人弄出來再說吧!

    權宴早就掉到會被人審查,只是摸不清具體時間。老徐是早就吩咐下去的,那晚跟蔣老二人徹談後,她就想到這一步了。

    早就說過了,世界上最不可能被替代的就是醫生。人活着就會有病痛,不可能永遠不看醫生。性命是這個世界上最丟不起的東西,救了你的命的人,在他有難時,如果你還有良心,一定不會袖手旁觀。而一個好的醫生,一輩子救治的人不說上萬,幾千還是有的。權家醫療集團的醫生上百,隨便拿出幾個醫生的病人就足夠這幫人喝一壺了。

    權宴的目的不在於爲自己報仇,他們各司其職,或者說各爲其主,不能說誰錯誰對,她求的只是問心無愧。她需要時間來銷燬一些痕跡,需要時間攢足了後勁一觸即發,需要審查組的上層拿出足夠的誠意。所以審查組的人在賀家反應過來之前絕對、一個、也不能逃離陽城。

    每個地方的地域保護都是不容小覷的。

    原始時代黃帝與炎帝爲什麼要劃分的那麼清楚,甚至到了戰爭四起的地步?

    就連柳樹溝,如果有路過的行人落腳在他們的地盤,每個人都要盯着陌生人的一舉一動,一旦發生傷害到村裏一草一木的事情,全村老少婦女都會拎着鋤頭拿起菜刀奮勇退敵!

    更何況權宴是陽城權家的後代。她掌握了陽城所有的醫療資源,在有限的條件下救助百姓的生命,在這裏,並不是只有權家的醫戶記得她災荒年間的一粥之情。

    在老徐等人刻意的策劃之下,凡是受權宴、附屬醫院、權家醫戶救治過的能動彈的老弱婦孺,凡是醫學院學生能夠煽動得了的師生,凡是賀至手下能夠調動的人手,凡是收到消息的人,全部都拿着武器把人堵在了殘破的小院子裏,圍了十幾層。

    上層好不容易調動的公安和軍隊根本不能從這水泄不通的包圍圈中跑出去一個。

    “欺負我們陽城沒有人了嗎!”

    “權院長那麼好的人你們都要鬥!”

    “你們這羣豬狗不如的東西!她還懷着孩子!”

    “連女人都不放過的畜生!”

    “打死他們!打死他們爲院長報仇!”

    ……

    “打死他們!欺負我們院長!!”

    “打死他們爲我們院長報仇!”

    不知道是誰突然挑起來的話頭,陽城的百姓真的受了不知名人的煽動要衝進審查組的保護圈要將他們亂棍打死。

    場面一下子就不是他們能控制得了的。

    最後賀司令不得不出面揪出背後黑手賀至,他在車上等着,看着浪蕩不羈的小兒子變成如今這副被仇恨矇蔽了雙眼的頹廢樣子,這個年邁的老父親說不出一句指責的話。

    “孩子生了。小千金。你媽說長得漂亮。”他也看見了,小姑娘小小的一點,軟嫩得不像他兒子能生出來的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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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p; 賀至的眼睛裏燃起了一道光。

    “聽說是剖出來的,剖了七層肉。”老父親長長地嘆了一口氣,語氣裏分不清是惋惜還是心疼,“小權的學生到藥房拿麻藥,沒用上。”小林連手術室都沒能進得去,握着兩隻好不容易求來的兩隻小小的安瓿瓶蹲在手術室門口嚎啕大哭,自責得像是一個崩潰的孩子。

    他看見兒子緊咬着的咬肌,青筋爆滿手臂,拳頭顫顫發抖。

    賀爸爸理解兒子悲痛的心情,但是他無法感同身受。

    到了醫院,還沒等勤務兵剎穩車,賀至就一個箭步往婦產科的病房衝去。

    沒有人敢惹這個煞神,上午權院長剛出的事,也沒有人來向他這個剛做父親的人道喜。婦產科的醫生護士沉默的給他指了路,臉上卻沒有一絲歡喜。

    賀至心裏知道不妙,身體僵硬的走進權宴的病房。

    徐主任站在權宴的病牀前幫她檢查產後傷口,權宴總算是還醒着等他來。看見他走進來,輕輕地推了推徐主任,儘量不讓賀至看見自己的傷疤。

    徐主任紅着眼睛低着頭走出病房,沒有心情跟賀至打招呼。

    權宴拉着賀至的手很沒有力氣,她虛弱蒼白的樣子映入他的眼底。

    “很疼,吧?”賀至的鼻音很重,因爲看她的樣子不問也知道,自己這個問題簡直就是白癡問的。他從心底裏鄙視自己。

    “我們以後不生了!”打死也不生了。賀至他疼!他心疼權宴,他想他媳婦兒好好的,最好是生龍活虎的,一有個不順心就給他一巴掌,不要像現在這樣躺在病牀上,這樣的她讓他感到心痛,好像她的生命在剝離他的心血,一刀一刀的折磨他,卻不會一下子拿走他的命。

    權宴是他的命。

    “媳婦兒,我錯了,你受苦了,你放心,我以後肯定對你好好的,你要好起來,我們閨女還等着你教她學英文學俄文,我不懂洋文,我怕我教不好她。你好起來,快點好起來……不要丟下我。”

    到最後,權宴感受到自己掌心那一股帶着溫熱感的**,心狠狠的痛了一下。

    “好,好。”權宴仰着頭,沒有抽回自己的手。

    過了一會兒,她說:“賀至,天都要黑了,你還沒有看過我們女兒吧。”

    賀至給她調好點滴,蓋好被子,拽了一張椅子坐在牀邊,緊緊地捉住她的手。“我媽說,小丫頭很漂亮,你不要擔心,明天我把她抱過來陪着你。”

    權宴好半天沒說話,就這麼靜靜地看着他,突然笑了,“你看,都晚上了,我還沒喫飯呢,好餓,你去給我燉一鍋鴿子湯吧。隔壁的產婦都有鴿子湯,徐姐也說對刀口恢復有好處,我也想喝。”

    賀至爽快地點頭,往外面走,“我打電話回家,讓奶奶燉好,然後大昌去拿!”

    然後又想到什麼,“小胖子這會兒在家見不到我們肯定害怕,讓大昌一塊兒帶過來!”

    賀至這小一個月都待在醫院了守着骨折的賀媽媽,加上大昌和賀爸爸有意隱瞞他家裏的情況,他這會兒還不知道家裏發生的變故,還以爲祖孫倆都在。

    權宴吸了吸鼻子,語氣溫柔的跟他說:“奶奶帶着權辛回鄉下掃墓去了,不在家。”

    賀至還想說什麼,被她攔下,祈求的看着他:“賀至,我好久都沒喫過你做的飯菜了,你去給我燉一個湯吧。”

    她明知道賀至拒絕不了她,只能磨磨蹭蹭的不願意離去卻終將離去,“你好好休息,我一會兒就回來。”

    “還有啊,賀至,你去讓大昌把孩子抱過來我看一下吧。”

    賀至沒回頭,他說:“好。”

    “賀至啊,我們女兒的名字就叫‘權傾’吧。我們要傾盡權力給她最好的意思。”

    他說:“好。就叫賀權傾。”祝賀她,她的父母長輩會傾盡所有的權力給她最好的一生。

    權宴笑:“咯咯。好,就叫‘賀權傾’。”

    “好啦,你快去吧。”原諒我不能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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