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進行男子組館內選拔賽時,深居簡出的喻夫人居然客串了一把裁判,她身穿道服的模樣翩翩若仙,那風姿使得觀戰的弟子們時不時有些分神。

    終於在傍晚時分,男子組也決出了結果,和所有人預料的一樣,若白和亦楓分別戰勝其他弟子,取得了代表松柏道館參加今年道館挑戰賽的資格。弟子們很是有些興奮,因爲在若白戰勝亦楓的最終戰中,任何一個人都可以很明顯地看出來兩位師兄在功力上的進步!

    上屆比賽是因爲運氣不好,竟然在預賽中和很多實力強的道館分在了同一組,否則不至於進入不了複賽。而現在看來,兩位師兄的功夫又有了突飛猛進,只要運氣能稍好些,今年打入複賽應該是問題不大的吧!

    然而松柏道館弟子們這種興奮的情緒還沒有持續太久,就又開始沮喪低落起來。道館挑戰賽是每個道館派出三個弟子進行對抗,初薇師姐臨陣退出了不說,秀琴師姐竟然會被那個百草打敗……明明應該是秀琴師姐勝出的!

    那場比賽無論怎麼看,贏的也應該是秀琴師姐纔對!

    可是——

    居然是戚百草勝出了。

    難道真的要讓百草代表松柏道館去參加今年的道館挑戰賽嗎?一想到百草那拼命三郎般只會進攻全然不懂防守的打法,松柏道館的弟子們禁不住一個個滿臉黑線,如果派出這麼一個人去比賽,只怕在其他道館眼裏,松柏就不是二流的道館,而是不入流的道館了吧。

    而且她打敗秀琴師姐也不是那麼讓人心服口服啊!如果當時秀琴師姐沒有轉開頭去,她根本不可能踢中秀琴師姐!

    傍晚的彩霞映紅了練功廳外的天空。

    若白宣佈今天的館內選拔賽結束,明天晨練後將會正式公佈今年代表松柏道館參加全市道館挑戰賽的弟子名單。說完,他轉身離去,觀戰了一天的廷皓婷宜兄妹也走出練功廳,接着亦楓和秀琴等人也逐一離開。

    百草沉默地盤膝坐在墊子上。

    她打算等人全部走完後直接先把練功廳打掃整理乾淨再去喫飯。距離道館挑戰賽開幕只有短短兩週的時間,她能擁有的練習時間不多了,必須分秒都抓緊纔行。

    她和秀琴的那場比賽實在贏得僥倖。

    如果想要在兩週後的道館挑戰賽中不再單靠僥倖而磕磕絆絆地取勝,她必須要迅速地提高成長起來。可是,該怎樣提高和成長呢,師父以前經常說她比賽經驗太欠缺,指的就是這個嗎?師父,師父應該會有辦法吧,想到這裏,她忽然想要立刻跑去師父面前,問問師父她該怎麼辦,哪怕接下來的時候她不喫不睡整天練功,也不想再像今天一樣勝得這麼難看。

    不斷有人從她身邊走過。

    她能感覺到落在自己身上那一道道不友善的目光,在全勝道館的日子裏,她對於這種目光已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戚百草,你不覺得丟人嗎?”

    一個身影站到她的面前,聲音裏充滿憤怒和不平,練功廳內尚未離開的弟子們紛紛看過來,百草擡起頭,見是秀達正漲紅着臉怒視她。

    “你說什麼呢!”

    曉螢瞪向秀達,雖然她理解秀達不高興秀琴師姐被百草打敗的心情,可是輸了就是輸了啊,秀琴師姐都沒說什麼,他大喊大叫什麼啊。

    “我說什麼你聽不懂嗎?我在說,她知不知道自己很丟人!”秀達惱火地對曉螢吼完,又對準百草喊,“你沒有聽見我在對你說話嗎?你連站起來同我說話的禮貌都沒有嗎?用那種卑劣的手法贏了一場,你就驕傲得看不起人了嗎?”

    百草慢慢站起身。

    她和秀達同歲,但是個子卻比秀達高半頭,這麼近距離地站着,秀達需要半仰起視線看她,心中的惱意不由得又勝了幾分,忍不住想去刺傷她,替姐姐出口惡氣。

    “戚百草,你真的不知道自己很丟人嗎?你有沒有羞恥心!”秀達怒瞪她,“即使你贏得了勝利,可是所有人都會看不起你,你的所謂勝利只會讓人唾棄!”

    丟人?

    雖然她贏得僥倖,她拼盡全力只憑直覺的出腿能夠將秀琴前輩擊倒確實有很大運氣的成分,可是無論怎樣也不至於被扣上“丟人”和“羞恥”這樣的字眼。百草忍下心頭的火氣,說:

    “我沒什麼可丟人的。”

    話音一落,練功廳內弟子們的目光裏頓時紛紛充滿鄙視,甚至有冷哼聲傳來,秀達更是氣得險些噎住,憤怒地對她喊:

    “你偷襲我姐!趁她分神還沒來得及扭過頭,你居然偷襲她!用這種不光彩的偷襲手段贏得勝利,你居然說沒什麼丟人的?”

    百草聽得愣住。

    那一腿踢出去的時候,難道秀琴前輩還沒有準備好應戰?可是明明她是在比賽繼續的口令發出之後才進攻的啊,努力回憶了下,沒錯,她很清楚地記得她是聽到了若白繼續比賽的令聲。至於秀琴前輩有沒有分神,她並不知道,當時體力的過度消耗使得她只能朦朧看到秀琴前輩的影子,哪裏還能看到表情和動作。

    “秀達,你太過分了!”曉螢實在聽不下去,“你自己還不是偷襲過百草,憑什麼在這裏對百草大吼大叫!”

    “是!我是偷襲過她!不過我也領到了懲罰,我向她道歉了!那她呢?”秀達眼睛裏像是能噴出火來,“戚百草,我要你向我姐去道歉!我要你承認,你是偷襲我姐!那場勝利應該是屬於我姐的,而不是屬於你!”

    “我沒有偷襲她。”

    握緊雙拳,百草硬硬地說。

    “你說什麼?”

    秀達不敢置信自己聽到的,曉螢也微微側頭喫驚地看了眼百草。

    “我說,我沒有偷襲她,我當時……”她吸一口氣,接着說,“……我當時體力消耗得根本已經看不清楚她的狀態,我不知道她是在分神,所以我不是偷襲。”

    秀達瞪大眼睛,怒極反笑,冷聲說:

    “戚百草,人家都說什麼樣的師父帶出什麼樣的弟子,我原本還覺得也不一定,可是,你跟你師父真是一模一樣!只要能贏就行是不是?無論採用什麼見不得人的手段,無論有多麼丟臉,只要能贏就可以了嗎?!”

    “轟”的一聲!

    胸口就像有什麼東西炸開了,熱血涌到她的喉嚨,她怒目逼視着秀達,說:

    “你——”

    “秀達!”

    不知什麼時候秀琴又折了回來,彷彿根本沒有看見因爲被提及師父而渾身僵硬起來的百草,徑直將盛怒中的秀達拖出練功廳外,冷冷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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