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草愣了愣。
“可是,如果你是刻意放慢,而且明知道我在觀察而做出動作,會不會跟正常實戰或者比賽時的動作有差異呢?”
“咦,這倒也是哦……”曉螢撓撓頭,心裏癢癢的,忽然很想馬上就去檢驗百草說的這個練功方法有沒有用,“今天一下課,我們就趕快回道館去對練吧!”
“好。”
曉螢興奮地還準備繼續說,上課鈴響了,白髮蒼蒼的數學老師拿着教案走進教室,她只好閉嘴。整節數學課,她都激動得心不在焉的。其實,她覺得百草說的方法應該肯定是有效的,晨練快結束時,百草如同時間差般踢中她的那一腳,就很說明問題了!
咦,難道那本書真的是武功祕籍?
傳說中的武功祕籍!
練了就能夠變成天下第一人的神祕的武功祕籍?!
哈哈哈哈哈哈!
奇怪,她那麼激動,怎麼百草居然還可以聚精會神地聽老師講課呢?看着百草邊認真聽課邊做筆記,曉螢真是覺得匪夷所思。
制敵以先機!
在對手還沒完全出招前,只是在預備起勢的那一瞬間,就看穿對方意圖,給對手以致命一擊!
如果能練到這種程度!
那不就百戰百勝,天下無敵了嗎?!
曉螢激動興奮地一放學就拉着百草一路狂奔回到松柏道館,換上道服就急不可待地拉百草到練功廳,然後命令百草向她進攻!她要看清楚百草每個動作的起勢,從而破解百草的每一次進攻!
可是……
可……可是……
怎麼好像沒有想像中的容易呢?
在第三十七次被百草的橫踢踢中時,曉螢欲哭無淚地坐到墊子上,大喊道:
“不練了啦!你騙人,根本什麼都看不清楚好不好!”
出腿前的那一瞬間,比眨眼的速度還快,還沒來得及看到什麼起勢,百草的腿就已經招呼到她身上來了!所謂的起勢稍縱即逝,連一秒鐘的時間都沒有,或者其實只有十幾分之一秒,怎麼可能看出來,又沒有孫悟空的火眼金睛!
“痛死了!不練了不練了!”
曉螢沮喪地坐在墊子上不肯起來,爲什麼夢想和現實之間有這麼難以逾越的鴻溝呢,太讓人傷感了。
百草把毛巾遞給她。
是蠻難練的。
昨晚她想了很久,越來越覺得那段話說的有道理,可是晨練的時候一試,發現想要看出對手的起勢並不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情。所以她早上一直被曉螢踢中,卻很難判斷出曉螢的意圖,只有一次不知道是不是碰巧,才反擊中了曉螢。
“算了,你也別練了。很難練的啦!而且這種練法,你要喫多少腿啊,身體也會喫不住的,”曉螢捂住腰,呻吟說,“嗚,我現在就痛得快死了……”
咦,她才練了一會兒,就喫不消了。晨練的時候,她踢了百草那麼多腿,百草一定更疼吧。這個臭百草,居然都不喊一聲疼,顯得她好像很嬌氣似的,太不可愛了!
“可是理論上是說得通的……”百草想了又想。
“理論上說得通,實踐中沒有可操作性的事情也多了去了!”曉螢憤憤地說,“不可能的啦,就那麼短短的一瞬間,要判斷出來對方出腿的意圖,那不是天方夜譚嘛!”可惡可惡,白讓她激動了!
“……我還是想試試。”
曉螢目瞪口呆,說:“你……你……”
“反正我也不參加道館挑戰賽了,正好有大段的時間可以摸索這些。”百草笑了笑,“練不出來也沒什麼,總歸沒什麼損失。”就算是失敗的經驗,也是經驗啊。她現在最缺少的就是實戰的經驗和技巧了,所以,只要理論上可行,她一定要試一試。
“怎麼沒損失,難道被我踢你不疼嗎?”
“……也沒多疼,呵呵。”
曉螢翻個白眼,站起來,氣道:“你這個人,居然說被我踢中也沒多疼,是在嘲笑我腿上的力量弱嗎?那是我不忍心踢得太重,故意腿下留情好不好!來來,讓你見識見識我的晴空霹靂腿!呀——!”
曉螢陪着百草練了足足一個多小時,直到實在累得喫不消,纔回房休息去了。百草又獨自練了一會兒基本腿法,到了平時打掃衛生的時刻,她整理好練功廳裏的墊子,拿起屋外的掃帚開始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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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 噝。
沿着庭院的小路一路掃地,練功時渾然不覺的身體慢慢被疼痛喚醒了,總是用手臂去格擋曉螢的腿部進攻,她的手臂已經痠痛得都有點舉不起掃帚了。
“你的胳膊怎麼了?”
修長的身影映在小路的地面上,聽到那個熟悉的聲音,百草一驚,下意識地將手臂往後面藏了藏。
“讓我看看。”
初原朝她伸出手,手指乾淨修長,被傍晚的霞光映出一種溫柔的暖意。爲什麼總是會遇到他呢?無意識地思考着這個問題,百草擡起了手臂。他挽起她道服的袖子,看到她胳膊上滿是大片大片的淤青和紅腫,眉心頓時皺起來。
溪水潺潺流淌。
傍晚的風從小木屋的窗戶吹進來。
初原仔細地揉開百草手臂上的淤傷,藥油的氣息瀰漫在空氣中,濃烈而溫熱,她低着頭,臉頰彷彿被晚霞映染得有些微紅,偶爾飛快地擡眼看他,他都是在專注地揉搓她的手臂,眉心微微皺着。
“怎麼傷得這樣厲害?”
正常的訓練不會淤傷得如此嚴重,除非她根本毫無抵抗和防備。揉搓着她淤傷得青青紫紫的肌膚,見她痛得悄悄咬住嘴脣卻一聲不吭,初原不由得把手勁放得輕些。
“我……”
百草猶豫了下。
“嗯?”
“……我在嘗試一種方法。”終於還是忍不住說了出來,她一五一十把從《旋風腿法》上看到的以及她自己的想法告訴他,如果能事先判斷出對方的意圖,制敵以先機,在實戰中應該會佔據很有利的優勢吧。
初原的手指停頓了下,然後再倒些藥油進掌心,開始揉搓她的左臂,說:
“嗯,這個想法很好。”
“真的嗎?”
百草興奮地睜大眼睛。
“不過,也可能無論你怎樣練習也無法捕捉住在對手出招前一瞬間的感覺,畢竟那一瞬間非常短暫,稍縱即逝,”看着她小鹿般激動得亮閃閃的眼睛,他脣角染上微笑,“而且這種練習會很辛苦,你能喫得消嗎?”
“能!”
她想也不想地回答。
他凝視她幾秒鐘,微笑從脣角透入他的眼底。是,他知道這個女孩子是很不怕喫苦的,只要給她一個目標,她就會像小草一樣,哪怕有巨石壓在上面,也會很頑強地生長出來。
“你要答應我一件事情。”
“好!”
無論初原前輩讓她做什麼,她都會去做的,百草心底甚至悄悄希望那是一件很不容易去做的事,這樣纔會讓她覺得可以稍稍回報一些初原前輩一直以來對她的照顧。
他低頭邊爲她搓藥油,邊說:
“每天練習結束後,都要到這裏來。淤傷要當天搓散,否則如果舊傷未愈,新傷不斷,會造成肌肉損傷。”
“啊?”她怔住。
“就是這件事,可以答應我嗎?”
他的手指輕柔有勁,持續的揉搓下,她手臂的淤傷被藥油搓得熱燙燙的,青紫漸漸散去。她想搖頭說不用了,她可以每天自己擦藥油,然而擡頭看到霞光中他專注柔和的面容時,卻不知爲什麼竟然鬼使神差地點了點頭。
轉眼間,離道館挑戰賽只有一週多一點的時間了,松柏道館的備戰氣氛越來越濃。若白加緊了練習,每天都是很早起牀,很晚睡覺,除了上學喫飯和睡覺,基本都在練功廳裏。亦楓也一改往日懶洋洋的模樣,每天和若白一同早起晚睡地練習,兩人更是加大了實戰的時間,經常是對練得滿身大汗才坐在墊子上休息片刻。
秀琴也訓練得十分刻苦認真。因爲除了晨練和晚練是她和亦楓一組,其他時間亦楓主要是和若白對練,所以若白又專門選派出其他幾個男弟子陪秀琴實戰,秀達自然當仁不讓地成爲陪秀琴練習時間最多的人。
而其他不用參賽的弟子們,不管是不是秀琴師姐的陪練,都在努力創造最好的環境和氣氛,來配合若白師兄他們三個參賽的選手,盼望着松柏道館能在今年的挑戰賽中一鳴驚人重振威名!
曉螢更是把道館裏的女弟子們組織起來成立了啦啦隊,每天練功之外的時間就開始練習各種花式和口號。庭院是啦啦隊活動的場所,女孩子們興奮地嘗試着各種隊形的排列演練,手中揮舞着自制的彩色花球,用曉螢的話說,無論松柏道館在比賽中將取得什麼樣的名次,她們的啦啦隊一定要是最有氣勢的最棒的最精彩的!
百草也被曉螢硬拉着參加了啦啦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