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旋風少女 >第145章
    “外公,您就愛哄我!”

    開心地笑着,婷宜撒嬌地在外公肩上蹭了蹭,才擰開一瓶水,小口地喝着。

    “哈哈,不是外公自誇,就算是李恩秀,她在比賽時的優雅也是完全不及你。”萬老館主笑呵呵地說,“當年你的母親也是如此,她的跆拳道腿法被稱讚爲可以媲美藝術表演。”

    婷宜出神了一會兒。

    她還記得,那時候她還很小,但是母親打比賽的時候會經常帶她在身邊。母親那優雅美麗的身姿總是成爲全場矚目的焦點,讓海內外無數的跆拳道愛好者爲之傾倒。直到母親去世多年後的現在,每年的忌日依舊會有很多當年的崇拜者到墓前獻花。

    “那爲什麼,”着惱地皺皺眉,婷宜問,“上次的隊內賽我會敗給戚百草,而且戚百草現在儼然一副所向披靡的王者之勢呢?”戚百草的打法明明那麼粗笨。

    “那是因爲她的力量。”緩緩撫着鬍鬚,萬老館主沉吟着說,“最近幾次她在國外比賽的錄像,你看過了嗎?”

    “看過了。”

    “她的腿法,你可以做到嗎?”

    “可以!”

    “那爲什麼,她可以將對手KO,而你只是能夠得分而已呢?”萬老館主問她說。

    “……”

    “你的腿法優雅、輕盈、精準,可以不費力氣地踢中對方的得分部位。而戚百草的腿部具備瞬間爆發的巨大力量。被你踢中的對手,可以站起來繼續比賽,而被她擊中的對手,會無法再繼續比賽。”萬老館主緩緩說。

    “所以她能成爲‘KO王’?”婷宜心情複雜。

    “對。”

    “……那怎麼辦?”

    “在你原本的優勢上,再加上她的力量,就沒有人可以是你的對手。”萬老館主打開地上放着的一個包,“從現在開始,每天訓練的時候在腳上綁着它們。”

    那是一對沉甸甸的沙袋。

    婷宜彎腰拿起它們,每一隻都足足有將近三十斤。將沙袋分別綁在左右腳踝上,她試了試,簡直連走路都變得困難了。

    “外公,我想再練一個小時,”展眉一笑,婷宜說,“您先回去休息吧,別一直陪着我了。”

    走到練功大廳的門口。

    萬老館主回首,望着已經綁上沙袋,在墊子上一遍又一遍練着腿法的外孫女。

    婷宜的靈性和天賦並不比她的母親低,只是,因爲幼時喪母,女婿太過寵溺她,將她養得有些任性和嬌氣。而幾次在比賽中敗給李恩秀,又使得婷宜自信心低落,轉而把心思放在了接拍廣告這類的娛樂圈行爲上。

    戚百草那小姑娘的出現,對婷宜未必是壞事。受到刺激之後的婷宜,開始空前勤奮地每天訓練。

    雖然他並不贊同婷宜一怒之下跟多年培養她的沈檸鬧翻,改投到國家隊。但是,有了堅決想要拿到的目標,總是一件好的事情。

    屋漏偏逢連夜雨。

    曉螢現在深刻明白這句話的含義了,就在百草的腿傷還未痊癒,連恢復性訓練都無法開始,而全國錦標賽又迫在眉睫的時候——若白師兄竟然生病入院了!

    前天深夜,當急救車呼嘯着開進松柏道館,百草一下子就從牀上彈坐了起來,連柺杖都顧不上拿就往外衝。當時她還覺得百草大驚小怪,結果沒想到,出事的竟然是若白師兄!

    救護車是亦楓喊來的。

    當昏迷中的若白師兄被救護車送到醫院,經過急救脫離危險之後,病房裏亦楓說,這段時間若白每晚都低燒不斷,他勸過好多次讓若白去醫院看一看,甚至請了假想要陪若白一起去,若白都固執地拒絕。

    守在若白的病牀前。

    見百草呆呆地守着若白,整個人都有些恍恍惚惚的,曉螢一步也不敢離開她,生怕她會一不小心摔倒或者有什麼意外。後來,醫生喚初原和亦楓到值班室談話,百草拄着柺杖立刻跟過去,亦楓黑着臉攔住百草,說若白以前嚴肅地叮囑過他,不許讓百草參與病情的討論。

    “你放心啦,不會有事的。”

    看到醫生值班室的門在百草面前關上,曉螢只得故作輕鬆地安慰她:“剛纔醫生不是也說了嗎?若白師兄已經沒有危險了,才過幾個小時就會睡醒了。呵呵,若白師兄身體那麼好,是咱們的大師兄哎,絕對不會有事的!”

    百草面容雪白。

    她木然地望着那扇門,從裏面沒有傳出來一絲的聲音,良久,她轉過頭,眼瞳空洞地說:

    “曉螢,幫幫我……”

    “你說!”

    “幫我打聽,若白師兄的病情……”百草冰涼的手指緊緊抓住她。

    甦醒過來後的若白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將打算整晚陪牀的百草趕回了松柏道館,也不許她再來醫院。在道館裏,百草每天魂不守舍。爲了百草,曉螢打點出全身的本事,終於在這兩天查清了若白師兄的病情。

    可是……

    曉螢愁眉苦臉地呆坐在小樹林的路旁,她真的要將若白師兄的病情如實地告訴百草嗎?

    “不要告訴她。”

    病房裏,輸液的液體一點一點淌進靜脈,若白蒼白着面孔,靜靜地對站在牀前的初原說。

    “她遲早會知道的。”初原皺眉。

    “能拖多久,就拖多久。”虛弱地咳嗽了一陣,若白又說,“初原,拜託你,如果她去問你,你就說,我只要靜養一段時間,就可以痊癒。”

    “這次,必須做手術了。”初原沒有回答他。

    若白沉默半晌,說:

    “好,我同意手術。只有一個要求,不把我的病情告訴她。”

    病房裏寂靜無聲。

    終於,初原搖頭說:

    “手術具有一定的危險性,我認爲,應該讓她知道。若白,你很清楚你在她心中的地位,這麼重要的事情如果瞞着她……”

    “我只是她的師兄。”若白淡淡地說,“道館裏那麼多弟子,少她一個人知道,沒有關係。”

    “若白!”

    看着若白淡然疏離的神情,初原怔了片刻,然後,脣角漸漸染上一抹苦澀,低聲說:

    “也許,她是喜歡你的。”

    若白身體一僵。

    他緊盯着初原,像是完全聽不懂初原說的是什麼。

    “雖然這些話不該由我來說,”心底的苦澀讓他幾乎無法再說下去,初原笑了笑,“百草一直都是個傻丫頭,因爲最初的時候我照顧過她,她就把對我的感激,錯以爲是特別的感情。若白,我能看出來,在她的心裏,你是非常重要的人。”

    “你誤會了。”若白啞聲說,“那次熱湯灑下來的時候她護住我,是因爲她認爲我是病人,沒有自保的能力。”

    “那是她下意識的行爲。當發生危險的那一刻,人們會下意識地去保護對自己而言最寶貴的東西。”初原搖頭淡笑,“你放心,我並沒有指責的意思在裏面。”

    “事實上,是我做錯了。明知道她還懵懵懂懂,根本不知道感情是什麼,就將我的心意告訴她,請她接受。”初原靜靜地說,“明知道,她是個一根筋的傻丫頭,我逼她接受了我,即使再喜歡哪個男孩子,她也不會再給自己機會,可我還是那樣做了。”

    苦笑着,初原說:

    “你看,我是多麼自私。”

    “初原,”閉上眼睛,若白說,“你確實誤會了,她並沒有喜歡我。她對我只是師兄的感情。或許是因爲訓練的關係,我和她在一起的時間長。但那種感情,只是師兄妹之間的感情。”

    “你喜歡她,不是嗎?”初原凝視着他。

    “我是否喜歡她,並不重要。”低聲咳嗽着,若白脣色蒼白地說,“我性格刻板,對她又兇。而你溫柔細緻,能夠更好地照顧她,讓她每天開心快樂。”

    “若白……”

    “初原,我想請求你一件事。”打斷他,若白正色說。

    “什麼事?”

    “如果,”眉心微皺,若白啞聲說,“如果我在手術中發生什麼意外……請你看住她,在腿傷痊癒之前,不要讓她參加任何比賽。”

    初原默然聽着。

    “而假如,她的右腿恢復得很好,她自己又很想繼續比賽,可以請你做她的教練或是陪練嗎?”凝望着初原,若白的語速緩慢,像是要確保每一個字都被初原聽到,“她是最出色的跆拳道選手,她可以到達最輝煌的頂峯。拜託你,初原,如果我不在了,請你幫助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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