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淚傾城:冷君獨寵(全3冊) >第66章 撞破驚謀遇暗襲(1)
    清淺的眸光微微閃爍着,她不知蘇夫人會有何反應,是否會責備自己。可在她給出肯定答案後數秒,蘇夫人竟似鬆了口氣般,就連緊握她手背的力道也放鬆了些許。

    見她如此反應,清淺詫異地問道:“怎麼了,出了什麼事嗎?”

    蘇夫人微垂着眉眼,喃喃道:“罷了,罷了。如此,便已是最好的結果。”眸光一轉,她目不轉睛地盯着清淺,慎重開口,“爲娘看得出來,皇上對你是有心的,你要好好把握,切記!”

    清淺反問道:“娘,你今日是怎麼了?”

    蘇夫人輕撫她額際的髮絲,嘆道:“我的丫頭轉眼都這麼大了,有一天也會當孃親。你會有幾個孩子呢?不知到那時,我這把老骨頭還在不在。”她的眸中凝了抹淡淡的愁緒。

    聽得蘇夫人這般感傷,清淺皺了皺眉,“娘,你一定會長命百歲,子孫繞膝。”說罷站起身來,將手搭上蘇夫人肩頭,輕輕地按揉起來。

    蘇夫人靜靜地感受着女兒的這份孝心。許久,清淺輕聲開口,“娘今日來宮中便是問女兒這件事嗎?”

    “女兒犯事了,做孃的不該擔心嗎?”蘇夫人的眼眸輕斂,繼續道:“宮中生活不比平常,官宦大戶人家尚有妻妾之爭,何況深宮之中。你須得謹言慎行,切莫鋒芒畢露。”

    清淺慎重地點了點頭,“女兒定當謹記孃的教誨。”蘇夫人不曾責怪她與連澈的事,她已是感激。何況蘇夫人還甚爲憂心她在宮中被人欺侮,她更是打心眼裏敬重這位母親。

    片刻後,蘇夫人將手落向清淺撫在肩頭的手,“娘要走了。”她緩緩起身,幽幽開口,“你不是我的女兒清淺。作爲一個孃親,我不可能不認得自己的女兒。她不是如此性子,即便是後來所謂的失憶,她也不會如你這般。”

    清淺心中一急,想開口解釋,蘇夫人搖了搖頭,“一切皆是命。清淺沒有這福氣,那麼你便替她好好活着。”她的眸中輕閃了幾許淚光,可脣角卻是溫柔如水的笑意。

    清淺將想說的話語壓回喉中,看着蘇夫人,心中的情緒頗爲複雜。

    許多年後,當清淺同孩子一道嬉笑玩樂時,總會想起今日蘇夫人慈愛溫柔的笑容,亦後悔自己沒將她留下。

    蘇夫人從腰間摸出一枚印章,交予清淺手中,握着她的手緊了緊,一字一頓道:“將此物好好收起來,日後便知作用。”

    清淺將印章緊緊攥於掌心,慎重地點了點頭。蘇夫人收回手笑了笑,“我該走了,你要多保重。”

    清淺一路將蘇夫人送至院中,哽咽着輕聲開口,“娘,女兒不能常常回家看你,不能時常伴你左右,但女兒希望你一切都好。希望每次看到你時,你都是這般康健年輕。”

    蘇夫人輕撫清淺的眼梢,慈愛地笑道:“傻丫頭,這麼大了還哭鼻子。我走了。”說罷,轉身朝宮門的方向走去。

    清淺只覺鼻尖的酸澀衝上頭頂,身子微微顫抖着,待蘇夫人的身影消失在小道盡頭,她才轉身回房,可還未走多遠,便被池宋喚住,“皇上正在殿內召見大臣,你先同我一道去查驗新進的一批食材。”

    “嗯。”清淺輕輕應聲,跟在他身後,一路走到膳房外的空地處。

    池宋命小太監將食材的袋口依次打開。他俯下身子,抓起一把食材,示意清淺一道細細觀察。

    清淺問道:“皇上要用的東西,無論什麼你都是這般細細查驗嗎?”

    “嗯,在皇上身邊多年,這是必須的。”池宋放下食材,直起身子,淡淡應聲。

    “看來他應是從小便有雄心睿智,所以你才願這般追隨。”清淺微微一笑,抓起了一把米粒。

    聞着淡淡的米香,她想起那日在重華殿,連澈與太后的對話。雖然她沒聽全,但也隱約記下了最後幾句。太后提到了當年輔助連澈親政之人,而此人目前似乎是犯了事,連澈正在考慮如何處置。

    那個人是誰呢?

    見池宋並未迴應自己的話,清淺將米粒放回袋中,“想來他當初也定是一呼百應吧。”

    “那可不是,皇上登基時年歲雖小,可蘇相、兵部尚書,還有沈相都是暗中扶持他親政之人。”

    話一出口,池宋便意識到了不妥。他擡眸看

    了眼四周,低聲提醒道:“往後這樣的話可要少說,這算干政了。”

    清淺小心翼翼地點了點頭,“池總管提醒得是。”她俯下身子,繼續查驗着各類食材,心裏卻在思量着。看來輔助連澈親政的人有三位,那麼太后那日提起的人又是誰呢?

    兩日後,重華殿。

    清淺正在連澈身旁侍墨,禮部尚書匆匆而來,帶來了一個令人震驚的消息:一品誥命夫人蘇夫人昨夜突發急病,於凌晨歿了。

    清淺呆在原地,手中緊緊攥着墨塊,緩緩倚上了龍案邊緣。有淚珠一滴一滴濺落在硯臺裏,溶入墨色中。連澈放下奏摺,伸出手想撫上她的肩頭以示安慰,清淺卻猛地擡起頭,眸色赤紅,淚珠順着臉頰滾落。

    “那天她進宮來找我,囑咐了好多話……若那天我不放她走,是不是……便不會有這樣的結果?”清淺全身顫抖,哽咽得幾乎說不出話來。

    連澈伸出手臂,將她擁入懷中,“回去看看吧。”

    清淺不語,淚水將他衣袍胸前染溼了一片。稍稍平復了心情,她才告退離去。

    回到廂房,清淺開始收拾衣物。傷心之餘,她憶起那日蘇夫人臨走前交給她的印章。那會不會是蘇夫人的遺言?

    心臟猛地一顫,清淺立刻將印章翻了出來,拿在眼前細細端詳,果然發現了些許異樣。她用指甲輕輕刮開錦緞的接縫處朝裏一摸,將夾層內的東西取了出來,是一張被疊成小份的紙。

    清淺將紙張展開來,上面竟全是人名。她心裏微微一驚,莫非這是一份特殊的名冊?既然蘇夫人囑咐她將這份東西收藏好,那麼她必然不可將其帶回相府。

    清淺將名冊收好,藏於房中的一個隱蔽位置,再粗粗收拾了幾件衣裳,離宮回相府弔唁。

    相府門前懸掛的素花與白綾,再度染紅了清淺的雙眼。她並未先去靈堂,而是直奔安放蘇夫人遺體的廂房。蘇夫人身着一襲華貴錦袍,安靜地躺在一張紅木牀榻上,雙手交握,手中有一柄玉如意。

    清淺的鼻子泛出一抹微酸,緩緩蹲下身子,伏在蘇夫人身邊,輕聲道:“母親,該起來了。窗外花開正濃,你該多出去走走……”她握上蘇夫人已然冰冷的手,用力緊了緊,垂下頭,淚珠一顆顆滴落。

    清淺在心中將蘇夫人對自己的千般關愛細細回憶了一番,纔將淚水抹去,起身爲她細細整理衣服。在整理蘇夫人左手的衣袖時,清淺意外地發現,她的左手手背處有兩塊明顯的淤青。

    禮部尚書說蘇夫人死於急病,那爲何她的身上會有這樣的傷痕?何況此前清淺並未聽說蘇夫人有什麼頑疾,爲何走得如此突然?這不合常理!

    清淺皺眉,開始一寸一寸查驗蘇夫人身上的異樣,在摸到她的頭頂時,發覺有什麼硌到了手。清淺蹲下身子,撥開蘇夫人的髮絲,看到了一枚細小的金屬物。她用手指將那枚物件旋轉着朝外緩緩抽拉,片刻工夫,一枚染血的細長鋼針便被抽了出來。

    這枚鋼針證實了清淺的猜測,蘇夫人確是被謀殺的。可誰會有這樣大的膽子謀害一國左相的夫人?難道是那身份可疑的三姨娘下的毒手?

    直覺告訴清淺,蘇相一定知道這件事,他也有份參與?如若真是如此,那定是蘇夫人發現了什麼祕密而被滅口。

    聯想到那日太后的話與池宋無意中說出的三個名字,清淺只覺所有的線索都指向了一個人。

    蘇相。

    莫非他與私開鐵礦的事有關?蘇夫人給自己的那份名冊又是什麼?

    清淺咬牙將悲憤的情緒強壓下去,暗下決心,定會讓殺害蘇夫人的兇手付出應有的代價!她將那枚鋼針收於懷中,深吸了一口氣,面色如常地走出了房間。

    在靈堂,清淺見到了回來弔唁的連彥與清洛。雖然距清洛小產的事已過去了許久,但她的臉色仍舊蒼白,眸中的神采也不復當年。

    清淺避開了連彥熾熱的眼神,溫言安慰了清洛一番,便躲到膳房替清洛燉湯補身,一直到晚膳時分纔回到廳中與家人一道用膳。而在燉湯的時候,她做了一個重要的決定——夜探蘇相的書房,查找更多證據。

    晚膳後,清淺回到自己的廂房中,倚在牀榻上看着窗外的天幕,等待深夜來臨。

    終於,到三更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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