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說，他一直都是這樣，除了聖雪，鮮少有人惹他生氣，他對人除了冰冷，還是冰冷。
顧可欣顫抖起來，臉上慘白一片，他發現了什麼？憑藉這些他就猜測出來什麼了？
她太心急了，完全忘了這男人不是蓋的，一點兒都小看不得，她只想着怎麼報仇，可是並沒有像尉遲風會發現自己不對勁。
“你到底想說什麼？尉遲軍長，我不懂你的意思。”她深深吸了口氣，強裝冷靜，問。
她知道自己不能自亂陣腳，否則真的被他發現蛛絲馬跡就糟糕了。
但是同時又覺得很悲慼，他已經看出不對勁的地方了，尉遲風不是傻子，她糊弄得過去嗎？
“不懂？我是說，現在，我該叫你顧可欣呢，還是，該叫你。。。。。。賀珊珊？”
顧可欣聞言，“轟”的一下，覺得心底的什麼東西突然倒塌。
尉遲風將她拉近，離得自己很近，兩人緊緊對視，表情一覽無餘，他低着頭，而她則是將頭仰高，鼻子裏呼出的氣噴到自己的臉上，熱熱的。
他能感覺到她的不安，因爲她的呼吸時快時慢，眼神微閃，那是什麼，他知道。
那是心虛。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很晚了，我很累，要睡覺了。”她想把他推開，可是奈何，力氣敵不過尉遲風，反倒被他拉得更近。
兩人幾乎是身子彼此緊貼着，熱度透過秋天的衣服傳到她的身上，顧可欣倒抽了一口涼氣。
“放開我，聽到沒有？”她怒視着尉遲風，眼底閃着熊熊火焰。
“賀珊珊，真的是你。”尉遲風冷笑，雖然他有着這麼猜測，但是此刻見她的表情，親自證實又是另一回事。
他從她一進門的時候，就覺得顧可欣不對勁了。
之前有做一些小小的瞭解，知道這人囂張跋扈，名副其實的千金小姐。
但是她嫁到自己家之後，一切是這麼不同，完全就不像是他多知道的顧可欣會做出來的事情。
但是她做了，那時候他覺得她跟怪物一樣。
心底不屑的同時，覺得這個女人真是有心機，有能力，哄得爺爺奶奶團團轉。
可是，一直到她借錢，到她開店，他才覺得，顧可欣這件事，不像是普通的失憶這麼簡單。
叫鄭睿給他調查了顧可欣，一切都完完整整，一絲不漏地查清楚，才發現這個顧可欣，極有可能不是顧可欣。
“你怎麼會活在顧可欣的身體裏？卡衫來，衫，是珊吧？賀珊珊的死，是你的姐姐賀千夢親手主導的，至於那四個男人，是逼着你跳崖的，而賀勁銘，是你親弟弟，是不是？”尉遲風的聲音瞬間放大，像迴音一樣不停地在顧可欣的耳邊響起。
她痛苦地捂住額頭，覺得整個腦袋模糊不清，一抽一抽地生痛，而他的聲音還沒有停止。
“夠了，我沒有必要跟你解釋，你要怎麼想，隨你的便。”她大吼一聲，一把推開他，轉身跑出房間，往隔壁客房走去。
不行，她一定不能說，不然被人知道了，會怎麼看她？再者，會不會被人當神經病？
還有，顧家的長輩們，會不會討厭她？
要面對的實在是太多了，她冒不了這樣的險。
顧可欣跑進客房，捂上被子，將整個人緊緊縮着，像是這樣就能沒事了一樣。
很煩，而且很亂，思緒在腦子裏打了結一樣，理不清。心裏又跟被大石壓着般，直叫她喘不過氣來。
想了很久，不知道幾點才睡過去。
而在隔壁，尉遲風若有所思，將手裏的文件一頁頁地翻看着，越是往下看，臉上的冰霜就越多。
“是賀千夢嗎？怪不得。”他慢慢說，眼底深沉一片。
第二天一早起來，顧可欣覺得渾身上下都不對勁，沒有睡好，眼睛腫起來一片，黑乎乎的跟熊貓一樣，說多狼狽就有多狼狽。
對着鏡子裏的人，從水龍頭上接水，對着自己的臉一陣孟撲，不知道是要驅走睡意讓自己清醒一點，還是看那黑眼圈不順眼。
又或者是兩者都有。
等她下樓的時候，已經是八點半了，早餐喫到一半，聖雪也才起牀，整個人也是無精打采的，跟受了什麼刺激一樣。
往餐桌旁邊一坐，聖雪喝了一口牛奶，見顧可欣面無表情的嚴肅樣子，倏地打了個冷戰。
“昨晚幹嘛了？僵着一張死人臉給誰看啊？”她道。
顧可欣完全沒有理她，先前的沉寂消沉被她收起，此刻換上了她冷靜的面容，讓人幾乎看不出什麼端倪。
聖雪揉揉眼睛，一陣火氣。
這個女人完全就是扮豬喫老虎，堪稱是那什麼幕後大boss的那種。
她這麼精明，能開一個店，肯定賀千夢的那點心思被她纔出來了，只不過她不說而已。
想到這裏，那時候自己還傻傻的跑去警告顧可欣，真是丟死人了，那時候顧可欣勢必是很得意吧？
“你倒是坑個聲啊，啞巴了？”被她忽視，聖雪十分不爽，拍桌子大吼道。
“尉遲聖雪，別添亂，我現在已經夠煩了。”顧可欣皺起眉頭，帶着疲憊的聲音說。
起身，已經喫飽了，看尉遲聖雪這樣子，也沒了胃口。
縱使因爲昨晚的事情弄得她很不愉快，幾乎是沒有反應過來，但是店面還是開着的，她需要去上班。
無論如何，生活還是要繼續，她不知道接下來尉遲風會說什麼，會怎麼做。她只能裝作什麼事都沒發生，回到自己的軌道上去。
“誰給你添亂了？別往自己的臉上貼金，哎，你什麼態度？我還沒有說完呢。”她大叫了一聲，見顧可欣跟幽靈一樣飄出去了，也抓起一塊麪包跟着跑了出去。
“你跟着我幹嘛？”
“我樂意，你管得着？”聖雪一把鑽進車子裏，叫司機開車，一邊啃起麪包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