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市已經正式進入冬天了,涼涼的冷風,絲絲吹來。

    樹上的葉子光禿禿的,走在冬日的大街上,人不多,孤寂,冷清。

    這一個月,對於尉遲家來說,可謂是煎熬。

    顧可欣剛出了這樣的事,後來發現聖雪又失蹤,楊漫幾次哭得岔氣。

    可是,時間過去了,一個月,飛快地過去,但是,昏迷的,仍然不醒,而失蹤的,仍然沒有消息。

    尉遲風這些日子,過得如行屍走肉,僵着一張臉,鬍渣冒得哪裏都是,當日的意氣風發不在,他不過也是個爲自己的女人擔心,同時也擔心自己妹妹的男人。

    開着車,街上車水馬龍,他的眼睛,雖然看着前方,可是卻幾乎是沒有焦距。

    一個月下來情緒的積壓,已經讓他心底對顧可欣能醒來的這個希望壓到了極點,他慢慢的,失去了信心,再看到她沉睡了這麼久之後。

    尉遲風此刻的情緒是極不穩定的,因爲早上醫生的那一番話。

    “尉遲先生,很抱歉告訴你,若是這樣的情況繼續下去,不管是對顧可欣小姐本人,還是她肚子裏的孩子,都是致命的。孩子會因爲營養不足而發育不、良,就是這樣一直昏睡,到孩子足月份的時候,生下來的,也有可能是死胎,或者是···”

    醫生沒有全部說完,不過後面隱隱的意思,很明顯。

    尉遲風從沒有像此刻一樣痛恨自己,爲什麼,不把迪卡直接給斃了。

    若不是這樣,顧可欣怎麼會出事?

    不僅僅是顧可欣,想到一回去,家裏楊漫可能出現的情緒,心底更煩躁。

    聖雪的線索斷了,他也找不到她。

    油門狠狠一踩,瞬間車子幾乎是飛出去的。

    他已經有兩個晚上沒閤眼了,身心疲憊,有一種可怕的疲倦感,可是合不上眼。

    開着車,幾乎是飄過的,外面的一切景物,似乎都是漂浮起來的。

    思緒極亂,眼前一個恍惚,竟然開着車,朝自己這邊筆直而來的卡車撞去。

    尉遲風回過神來的時候,眼看車子就要撞上了,驚得一身冷汗,說時遲,那時快,方向盤狠狠一轉,車子來了個急轉彎。

    “吱”刺耳的摩擦聲之後,“砰”的一下,撞到馬路旁邊的護欄上。

    強烈的撞擊,讓尉遲風悶哼一聲,額頭撞到方向盤,有血跡慢慢地涌下。

    “天吶,出車禍了~”

    “怎麼回事?快去看看裏面的人有沒有事吧!”

    一時之間,外面的聲音嘰嘰喳喳的,尉遲風睜了睜眼,艱難中,腦袋裏有什麼片段一閃而過。

    似乎也是這樣的撞擊,天旋地轉,想抓住,卻快速地讓人抓不住什麼。

    “快叫救護車,沒看到人都昏迷了嗎?他聽到外面的人如此說道。

    想扯扯嘴角,告訴他們自己沒有完全失去意識,可是卻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尉遲風的腦袋還是清晰的,他能明顯地感受到外界的一舉一動,可是卻睜不開眼睛。

    腦門上似乎被人拿什麼拼命敲打着似的,一抽一抽地痛。

    那些來不及抓住的片段,越來越快,幾乎是在腦袋裏過濾一遍了一樣,似乎是熟悉,而又似乎是陌生。

    他被送進了醫院,隨後趕來的楊漫,差點倒在手術室外。

    “老天爺,我們尉遲家到底是做了什麼虐啊?爲什麼這麼對我的孫子孫女他們?”她站在病房外,失聲痛哭。

    短短一個月,楊漫卻像是老了十歲一樣,原本不存在的皺紋,也爬滿了那張臉,白髮蒼蒼,可見她操心到了什麼程度。

    而旁邊的尉遲雲海,雖然是沒有楊漫的失聲痛哭,可是心底卻也不好受。

    家裏一連串的打擊,他他都差點跨了。

    “老婆子,別哭,阿風不會有事的,他肯定不會有事。”他伸出手,摟着楊漫的肩膀,堅定地說。

    他知道,這段時間,承受最大壓力的不是他們,而是自己的孫子尉遲風。

    有時候因爲聖雪一直找不到,楊漫語氣略有埋怨,他面上雖然不說,可是以他的性子,尉遲雲海敢肯定這些話是有被聽到心底的。

    面上沒有說,但是尉遲風,卻是愧疚的。

    這些壓力,他要承受,還要接受妻子有可能醒不來,孩子會沒命的事實。

    “最近他承受的壓力太大了,今天開車是不小心吧。”尉遲雲海搖搖頭,臉上全是沉重。

    阿風是不怎麼抽菸的,尤其是在知道欣欣懷孕之後,完全沒有再碰過煙,可是這幾天,他都看到尉遲風在角落裏,菸蒂都快堆成小山了。

    男人吸菸是一種減輕壓力的方式,更是煩躁的時一種減輕的選擇。

    他抽得這麼厲害,可見心底承受的壓力有多大了。

    楊漫聽到他的話,悔不當初,伸出手開始抹眼淚。

    “都是我不好,明知道欣欣出了這樣的事,還把聖雪一直找不到的事情怪在他的頭上,我怎麼就老糊塗了我?明明跟他沒有關係的,我爲什麼會怪到阿風的身上呢?”越說,就越悔恨。

    “別怪你自己,這件事,誰都想不到。他的壓力這麼大,自然不是你幾句話造成的,而是事實如此,他也不好受。不過你要相信,阿風會沒事的。”尉遲雲海定定地說,牽着楊漫的手,轉身看着手術室的方向。

    他都忘記,這是第幾次來醫院了,一次次因爲家裏不同的成員,尉遲家,經受不起這麼大的打擊啊。

    兩人焦急地站在門外,手術室的燈亮着的時間並不長,沒多久,燈就滅了,隨後醫生便走了出來。

    “醫生,我孫子怎麼樣了?他沒事吧?”楊漫率先走了上去,焦急地問。

    毫無疑問,她對尉遲風很擔心。

    醫生摘下口罩,臉上的表情略沉重,他最近似乎特別經常見到尉遲家的人。

    “老夫人放心,尉遲先生腦袋撞到了,流了些血,幸好衝擊力不是很大,而且安全氣囊彈出來,讓他避免了太大的撞擊力。不過他最近太勞累了,現在只是睡着了,下午估計就會醒來,你們二老別太擔心。”

    聽到這話,楊漫的心,才倏地回到原地,整個人有點癱軟。

    “聽到醫生的話沒有?阿風沒事,我就說,他會沒事的。”尉遲雲海故作輕鬆地說,想緩解一下氣氛。

    看着尉遲風被從手術室推出來,楊漫和尉遲雲海趕緊跟上。

    等安定下來,知道尉遲風現在需要的是休息,他們兩人從病房裏退出來。

    “老頭子,去看看欣欣吧。”

    “好!”

    兩人往顧可欣的病房走去。

    白色的病房,牀頭插着一束鮮花,帶着淡淡的清香,房間裏的窗戶管得嚴嚴實實的,因爲不想顧可欣着涼。

    楊漫紅着眼眶,不止一次地祈禱,病牀上的人感受到自己的期待,瞬間醒來。

    “這孩子,怎麼這麼貪睡呢?再睡,寶寶就從肚子裏蹦出來了。”她破涕爲笑,儘量給顧可欣講一些輕鬆的事。

    醫生說過,植物人也是有感知的,外界的變化,欣欣都能感覺的,這也是尉遲風每天堅持對顧可欣說話的原因。

    “是啊,現在,家裏你不在,聖雪也不在,冷清了,讓爺爺奶奶孤零零的。”尉遲雲海接道。

    顧可欣是自然醒來的,似乎是睡夠了,就想從牀上起來,出去外面走走,呼吸一下新鮮的空氣。

    眼睛還沒有睜開,就聽到楊漫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聽你媽媽說你喜歡寵物,阿風前幾天去寵物店特意買了一隻貴賓犬回來,不過還太小,加上你現在還懷着孕,估計這狗狗啊,要等你的孩子生下之後才能跟你見面了。”

    顧可欣聽到這裏,睜開眼睛,久不見光線,突然一接觸,有些不適,她不自覺地眯眼,想擋住它們。

    喉嚨裏似乎跟着火了一樣,乾乾的,她費了很大的力氣,才說出一句話來。

    “奶奶,我口渴!”

    憑空出現的聲音,讓楊漫一愣,尉遲雲海也不例外,兩人在呆住之後,頓時一陣狂喜。

    “醒了,欣欣醒了,是不是?老頭子,我不是做夢吧?也不是出現幻聽吧?剛纔,是欣欣的聲音?”她猶不置信,要確認一番。

    “沒有,沒有聽錯,真的是欣欣。”尉遲雲海終於露出這一個月來的第一個笑容。

    顧可欣掙扎着想要坐起身,楊漫見此,趕緊過去,扶着她起身。

    “感覺怎麼樣?對了,剛纔你說渴~”正說到這裏,旁邊尉遲雲海已經將水倒好,遞到她面前了。

    “來,先喝水。”楊漫將杯子送到顧可欣的面前,低聲說。

    顧可欣渴極了,她二話不說,就着杯沿,將杯子裏的水全都喝完了。

    “慢點,慢點喝。”楊漫滿臉心疼,這一個月,顧可欣瘦的驚人。

    喝完水,環顧了一圈沒有看到尉遲風,她不由得有幾分失落。

    “奶奶,他呢?”顧可欣現在最想看的就是那個男人,可是他卻不在,頓時,心底有些不是滋味。

    “阿風,他剛纔開車不小心,出了點事!”說到這裏,顧可欣的臉色就變了,連忙起身想去看他,被楊漫止住。

    ****文會在這周之內完結,估計是週末的時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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