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一會兒,邢嫿感覺到男人的手從她的衣襬探入,話在沒過腦之前就已經說出來了,“算了吧。”
不過幾秒鐘的時間,他動作便頓住了,唯一能感知到的是噴灑在她肌膚上的呼吸,還留下淡淡的癢。
“你沒心情,也不用勉強。”
霍司承還是虛壓在她身上。
邢嫿輕推他的肩膀,很容易就把他從自己身上推了下去,因爲他順着她的動作就讓開了。
“我去洗澡了,”她低低了說了句。
“好,”霍司承看都沒看,倚到牀頭自顧的又摸出了煙跟打火機,低頭點燃。
“老公……”
“去洗澡,”他花了很大的力氣才壓下去的煩躁又被挑了出來,以至於語氣都已經是剋制不住的不耐煩。
邢嫿看出他心情不好,並且明顯有升級的趨勢了……
她看了他一會兒後,低着腦袋進了浴室。
背後,霍司承隔着一層薄薄的煙霧盯着她的身影。
她沒說什麼,方纔他也沒去看她的臉,可他還是明確可以從她的肢體和低着的頭中看出她的落寞跟委屈,也許還有難堪……縱使她雖敏銳但也不敏感。
他喉嚨動着,狠狠的吸了一口煙,再將煙霧噴薄吐出——
在意什麼呢。
他閉上眼睛,冷笑的聲音只是沒有發出,卻愈發深重的盤踞在他的胸口,腦子裏的念頭也更加的清晰起來,她甚至連那個人都已經不是了。
他面對的,甚至可以說是一個披着邢嫿皮囊的,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另一個人。
該拿她怎麼辦?
不知過了多久,浴室裏的水聲停了,又過了一會兒,穿着睡衣的女人從裏面走了出來然後默默的擦着溼漉漉的頭髮。
看他一眼,手裏已經是不知道第幾根菸了。
“邢嫿,”
在她準備去拿吹風時,男人突然叫住了她。
她走過去,“怎麼了?”
霍司承看着她,深眸若寒潭,“米勒說,真正的邢嫿休眠了,你不是她——”短暫的話間頓默,此時卻顯得格外的綿長,他盯着她的眼睛,面無表情的問,“你知道這是什麼意思嗎?”
她擦頭髮的動作僵住,瞳孔在聽到這話後,有幾分渙散。
“她不想活了,所以纔有現在的你,一個百分之九十都跟她截然不同的你。”
“我知道,”她的反應是遲鈍而緩慢的,他下句話都說完了,她纔回答這個問題。
她的聲音很輕,思維卻好似敏銳,或者說跳躍,亦或是她大腦儲備的知識讓她比常人更容易瞭解這句話的意思,“你想讓那個她回來?”
“她沒有道理不回來。”
“你讓她回來,你負責到底嗎?”邢嫿拿着毛巾的手垂落回身側,“我什麼都不記得,愛你卻也不是沒你會死,她不想活了,是她的選擇,對你來說現在的我不是她,對她來說這是存活的另一種形式——”
“你能用愛供養她,吊着她的求生欲嗎?一個肉體不死就精神自殺的人,回來了又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