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禁自嘲的笑笑,已經走在了離婚的路上,到底還在期待什麼?早已經過了做夢的年齡,卻爲什麼還要像個小女孩一樣,活在夢境中無法自撥。
彷徨之時,民政局已經到了,上官瑞坐在車裏沒動,司徒蘭心率先推開車門走下去。
“不下嗎?”
她敲敲車窗提醒。
上官瑞這才下了車,卻抱歉的說:“不好意思,我身份證忘帶了。”
“你到底什麼意思啊?”
司徒蘭心眉一蹩:“行了,回去拿,我在這裏等你。”
“我待會還有個會議要開,可能來不及了,這樣吧,我們明天再過來。”
“不行,今天必須把這事辦了。”
司徒蘭心手一伸:“給我。”
“什麼?”
“錢包。”她知道他的身份證就在錢包裏。
上官瑞坦然的從西裝裏拿出錢包,交到她手裏。
司徒蘭心裏裏外外翻了好幾遍,還真沒發現他的身份證:“你平時不都放在錢包裏的嗎?怎麼今天沒放?”
“早上被季風拿去複印了,好像忘了還給我。”
她翻翻白眼:“那你打電話讓他給你送過來,明天就是國慶節了,到時候一放假我們找誰辦去!”
“沒人辦就不辦了。”
司徒蘭心怔了怔,馬上告誡自己,千萬別胡思亂想:“不辦怎麼辦?我去了巴黎兩年是不可能回來的。
“那就等你回來再辦。”
“那我要是不回來呢?”
上官瑞聳聳肩:“不回來也沒關係,兩人長期分居,到了一定時間,婚姻關係會自動解除。”
“何必要這麼麻煩,我可不想耽誤你。”
“是不想耽誤我,還是怕耽誤了自己?”
“有什麼區別嗎?不管是耽誤你也好,還是我耽誤我也罷,這個關係都是必須要解除的。”
“就算看在我爸媽的份上,暫時先維持着吧,一旦離了婚,他們早晚會知道。”
他順勢指了指民政局的大門:“裏面沒有一個人不認識我,前前後後來了十來趟了,更重要的是,還有一位是我爸的朋友,我這邊一離婚,他那邊馬上就得通知我爸,你以爲我爸他們得知了消息後,你還去得成巴黎嗎?”
司徒蘭心沉默了,有點爲他的話動搖,同時也很失望,以爲他一次次的拖延離婚,是對她有一點難捨之情,原來,不過是爲了掩人耳目,怕他父母知道後不依不饒。
“好吧,無所謂了。”
她深吸一口氣,轉身坐進了車裏。
回去的路上,兩人都不說話,各自想着心事,司徒蘭心在失望於上官瑞對她的無心時,忽略很重要的一點,上官瑞從來都不是怕父母的孩子。
每一段婚姻,結婚時父母都是充滿期待,到離婚時,不管他們怎麼阻止,他都是一意孤行的馬上離掉,從不拖泥帶水。
而對於司徒蘭心,他之所以這麼拖延,其實是心裏一直再掙扎和猶豫,明明愛着的是唐琳,可是一想到司徒蘭心要離開,竟然也會覺得難過。
“你是直接回公司嗎?如果回公司,把我放在那個路口就可以了,我去超市買點菜。”
“沒關係,我想做一頓晚飯給大家喫,算是爲我踐行。”
上官瑞的臉色沉了下來:“他們有可能不會同意你去那麼遠的地方。”
“那就要靠你幫我想辦法了,我相信你會說服爸媽的。”司徒蘭心停頓一下:“除非,你不想讓我離開。”
上官瑞把車子停在了路口,司徒蘭心下了車,回頭叮囑:“晚上早點回來,嚐嚐我的手藝,否則以後就沒機會了。”
她說完便頭也不回的走了,前面有個十字路口,紅燈亮起時,她就站在路中央,倔強的背影給上官瑞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司徒蘭心真的準備了滿滿一桌豐盛的晚餐,上官老夫人還不知道媳婦要離開這個家,樂呵呵地感嘆:“多好的姑娘,怎麼就讓我們家那臭小子撿到了。”
七點整,所有的人都到齊了,司徒蘭心開了一瓶紅酒,替每人斟上一杯,然後端起杯子說:“我先敬大家一杯,再告訴大家一個好消息。”
“嫂子,你有了嗎?”
小姑子沒心沒肺的問,上官夫婦倆立馬眉開眼笑。
她尷尬的搖頭:“不是,是我有了一個出國進修的機會。”
前一秒,大家還滿臉堆笑,下一秒,再她宣佈完好消息後,個個僵住了表情。
“出什麼國?”
老婦人緊蹩雙眉,明顯得不悅。
“法國,只要兩年時間,兩年後我回來就可以教高中生了,你們不知道,那些中學生可難帶了,正是叛逆的年齡,每天都讓我頭痛得不行。”
上官汝陽立馬說:“你不想帶中學生,也不用出國啊,爸有的是人脈,別說高中,就是大學,只要你一句話,那也是小意思。”
“就是就是,去什麼法國啊,還兩年,兩年後你跟我哥那還不得拜拜。”
“爸,教書是一門大學問,不是靠走後門找關係,如果我沒有那個能力,你就是給我這個機會,我也完成不了任務,反而會誤人子弟。”
“那就不要工作了,我們上官家的媳婦沒必要爲了生存而傷腦筋,你想要什麼儘管跟我們說,就是天上的星星,我跟你公公也會想辦法摘給你。”
司徒蘭心聽了婆婆的話很難過,她不是不知道公婆對她的疼愛,可是她想要的,卻不是她們能給予的。
“工作不是爲了生存,而是一種理想,一種追求,我希望爸爸媽媽能支持我的理想和追求。”
上官老夫人見媳婦態度堅決,不禁慌了神,瞪一眼一直沉默的兒子:“你倒是說說話啊,你老婆要出國,你都沒什麼好說的嗎?”
上官瑞緩緩擡起頭,淡淡的說:“如果你們喜歡她,就支持她,捆住她的翅膀,不是疼愛的表現,而是自私的佔有慾。”
“你……”
上官老夫人氣得差點沒吐血,本指望着兒子站出來挽留媳婦,卻沒想到他非但不挽留,還支持媳婦離開指責他們自私,真是造了八輩子孽,生出這樣冷血的傢伙。
“打算什麼時候走?”
上官老爺沉默了許久,面無表情的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