凜牧正與琴箕合奏一曲瀟湘。
百多年的時光足夠凜牧學會彈奏琴曲,而琴箕也是一同學習這與妖市截然不同的苦境樂理。
能夠有一個共同的話題,對二人關係的促進是決定性的,至少二人這些年已經培養了不一般的默契,往往一個動作就能知悉對方的心思。
忽然,凜牧手中一根琴絃忽斷,錚然一聲宛若長弓震鳴,帶出一絲殺伐,也帶着一絲不安。
擡起頭,只見一雙帶着疑惑的瞳孔,正是琴箕知曉斷絃不祥,對凜牧有着一些擔心和關切。
“到底發生了何事,這一天你都心神不寧的?”
爲何會心神不寧?
只是總是忍不住,想把注意力投入到遠在西武林的一戰當中罷了。
“有一件事,我一直沒有告訴你。其實羋圭葬是我的魔體,我們二人是同一個人。”
這是凜牧最重要的祕密,至今只有劍鬼才知曉,不過琴箕似乎並不喫驚,似乎在等待着凜牧說重點。
“聽聞西武林出了一個蓋世魔神,魔體前去尋求一戰了。其實我心裏還有一些擔心,擔心魔體死了便無法復活。”
畢竟之前從沒有死過,凜牧也不知道雙極心源功法所說是不是真的。而且除此之外,魔體一身功力有半數靠的是吸收的龍氣,萬一復活之後龍氣不再,魔體的功力可就跌到谷底去了。
只是開弓沒有回頭箭,已經上了戰場下來就沒那麼容易了,他也只能祈禱安排的後手有用,能夠讓魔體免於一死。
似乎感受到凜牧內心糾結,琴箕手中輕捻,卻是一首清心咒曲,隨着琴音悠揚清澈,凜牧的心情也隨之沉靜下來。
不過其實以琴箕的琴道修行,本不該將清心之曲研習至此,她的閻王曲纔是主修,似乎改修正音有些本末倒置了?
忽然而起的疑惑,從凜牧眼中表露無疑,不過他忽而又想到,似乎每次在靜心研究論劍海送至的劍譜之時,也有一陣同樣的琴音爲自己靜心。
“琴箕···”
忽然吐出的名字,之後卻是不知如何言語,此時的他已然瞭解了琴箕心意,只是卻不知該怎樣迴應更好。
不過,似乎也不需要他糾結了。
因爲琴箕已經忽然翹起了嘴角。
凜牧的心意她也能感受到,此時的言語已經是多餘的贅述。
“琴箕,爲何方纔我說羋圭葬乃是我魔體,你毫無居然毫無驚訝之情?”
“這個嘛,你猜?”
琴箕忽然顯露的少女般的俏皮,瞬間擊穿凜牧的心房。那一瞬擡首的風情,兼顧着優雅與清揚,直讓這男子瞬間愣住,也逗得琴箕嘴角更加上翹了。
“這個傻瓜,這麼多年來,我已經閉着眼都能感覺出你,只是換了個身份又怎麼會認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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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門。
學海無涯。
“那牧皇最近有什麼動作嗎?”
儒門勢大,非是簡單可說,即便是凜牧回返苦境從未有大的舉動,也早已落入儒門視角當中。
殊動作,依舊和往常一樣醉心劍術。
不過根據暗子探查,他在暗中找尋可以構建空間通道的法門,已經找了不斷的時日了。”
此人乃是老一輩的數部執令極明德,可惜所行卻非是明德之舉,此時他正向太學主彙報凜牧的消息,看上去正是負責學海情報之人。
“空間通道,,,”
太學主一邊聽着極明德講述,一邊正揮毫潑墨,只見隨着他筆墨揮舞,紙上一朵朵墨染逐漸被勾連成一座座遠山。
“看來他一直都沒忘記被集境困住的經歷啊!”
“那我們需不需要有所動作,先發制人?”
極明德這個人哪裏都好,就是喜歡做決定,大概是每天經手的情報太多,他不知不覺染上了這個習慣。
不過在太學主面前,還輪不到他做決定。只見那太學主對他所言充耳不聞,只是又開口問道:
“如今學海,有什麼可造之材嗎?那名名爲龍宿的學子,如今學業如何?”
“學冠六藝之奇才!”
“哦?沒有他人可比嗎?”
“沒有他人可比!”
“那這麼說,除了他,餘者皆是庸才了?”
太學主的目光,看得比所有人都要長遠。無論儒門此時霸佔了多少的權力,沒有不斷涌現的人才就會面臨衰敗。
至於說不對凜牧動手的原因,也是因爲投鼠忌器,不論凜牧如今實力如何,只要學海一對其動手,馬上就會有大批不滿儒門獨大的勢力前來咬上一口。
“去吧,教書育才纔是學海主業,莫要再顛倒主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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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武林。
熔岩大地。
火焰之中,只有毀滅的黑與無盡的邪紅。
長刀所向本該未有其敵,可惜域外魔神不是凡間可比,再怎樣猛烈的刀法也無法破開鱗甲,反而羋圭葬法相已然被邪天御武擊中數次。
裂紋。
在法相之上蔓延。
這是功體接近破碎的標誌。
無論羋圭葬魔身法相再強,接下邪天御武邪火之力也不能全然無傷。
僵持的戰局,隨時都有可能傾覆,論及攻擊羋圭葬的刀法並不如羅喉,至少殞天斬星訣的威力他沒有極招可以達到。
而此時的他,只是在防禦。
依靠着堅實的法相,憑藉巨刃隕天龍卻卸力。
只是不斷的威能衝擊也讓隕天龍卻陣陣長吟,厚背巨刃甚至也有些承受不住,尤其是邪火沸騰似乎要將長刀點滴融化。
不過羋圭葬是在笑着的。
因爲他終於有所發現。
“魔神?僞神!枉我一心以爲你真的生而爲神,沒想到你只是一頭擁有神的力量的野獸。”
感受着一股股襲身而來的邪天御武之力,羋圭葬終於明白神的力量與凡人有何不同,就如同傳說中苦境的女媧神力一般,真正超越凡間的力量有着自己在世間的烙印。
“可惜,邪天御武之力,還稱不上神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