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皋亭內,此時正有兩人對坐而談。
亭中央本該是石桌的所在,卻化成一道水鏡,其上正直播着此時古今一闕擂臺上的景象,而二人正在觀視。
“牧神若邀吾前來,只是爲了這點,怕是吾便要暫且告辭了。
門人無知吾自會管教,牧神還請自重身份!”
太學主此生天賦蓋世絕倫,此時又是天下大權在掌,故而面對凜牧調笑並未有好臉色,自負如他可不會願意別人指手畫腳。
“唉?太學主此言何來?
牧乃是一片好意,不願如此沽名釣譽之人繼續竊居高位耳。太學主如此辜負牧一片美意,可是大大的不應該!”
“哼!不必,此時吾會處理!”
冷哼一聲,太學主便要前去將這鬧劇終止,只是他走了一步便無法再走,只因其身後一道凌冽氣機已然將其周身完全鎖定。
只要他再一動,迎接他的便是從身後襲來的鋪天蓋地的攻勢。
“未曾想,牧神也會是背後傷人之輩?”
停下腳步,太學主緩緩轉過身來,周身浩元已然蓬勃欲出,雖然引而不發亦可見其崢嶸。
“哈!太學主誤會了,牧只是有些好奇,他們此時已然這般動作,下面會不會更加精彩?
而且不讓他們盡力施爲,怎知道人心到底爲何?太學主還請稍安勿躁,坐下與牧品一壺清茶如何。”
面上帶笑,凜牧似乎也帶上了魔體的習慣,假假的笑意不斷刺激着太學主的神經,似乎就是在挑動他翻臉。
“哦?牧神所拿出的茶品,必然不凡,吾定要品茗一番了!”
回身再落座,太學主一身武息卻是凝而不散,只見其伸手朝向懸空茶座,指尖儒門清輝吐露,似要一試凜牧高低。
“太學主稍待,此茶未入味,還請莫要心急啊!”
與此同時,凜牧左手也是悄然前伸,點點聖輝蘊在其中,卻是在半途將太學主指掌攔下。
雙手忽然間的碰撞,似乎沒有絲毫的動靜,然而這只是此時的表象,因爲亭外風雲已然被雙方宏大威能牽引,風雲驟變,萬物驚駭。
“太學主不愧是儒門魁首,精進之速遠超常人啊,若非牧有些準備,怕是這碗茶就要翻了。”
隨着交鋒之處陣陣餘波擾動玄黃,凜牧忽而展顏而笑,對方功力強悍遠超他所預料,如果所料不差太學主已然稱得上近神修者了。
“可惜牧神這些年似乎有些白費,功力倒是絲毫未進啊!”
“哦?牧是否有進步,還請太學主品鑑一番了!”
手腕忽轉,凜牧左手忽而駢指成劍,森森劍意直透人肌骨,直讓太學主一身忽而一陣冷戰。
“呵,如此,吾便拭目以待了!”
儒門清輝旋起變化,卻是凝聚昇華而成儒門聖氣,只見太學主掌中似蘊含天地風雲,亦有一股山澤之力隱含其中若隱若現:
“風掃十方山澤動!”
無定三絕猛然施展,正是太學主一身修爲巔峯,而面對此招凜牧也不敢大意,劍氣懸端如臨末日深淵。此招正是他百年劍道修行成就之劍:懸崖百丈冰!
裂痕,在東皋亭中出現。
將整座石亭分作東西兩半。
而那兩半石亭亦是半數入了大地,卻是雙方皆爲卸力所爲。
“此人所用劍法前所未見,似能完全發揮其一身功力極限,若非吾無定三絕亦非等閒,怕是此戰卻要略遜一籌了。”
感慨着凜牧劍道修爲,太學主戰意卻更加濃烈,無定三絕他方纔使出一絕,其後兩絕威力更是強上數分,他不信凜牧還有另外兩招能與之抗衡。
起身再動作,只見其足踏風雲六道,萬古長天似也在其足下,只餘遍野儒風浩蕩不息。
“沒想到數百年不見,當年接掌學海尚且戰戰兢兢的他已經成長到如此的程度,是我小看天下人了!”
驚歎於太學主天賦絕倫,凜牧亦是一身武息濃烈熾盛,佛門聖氣凝聚成劍,吞吐不定就要拿下面前之人。
就在此時,忽然那水鏡之內發出一聲驚呼,其聲赫然怒然,似乎發生了什麼了不得的大事。
“嗯?”
武息按下,相鬥的二人同時看向那被凜牧刻意護住的水鏡,只見其中已然亂成一團,數部極明德正倒在地上被從卞先生治療着。
而看玉瑜書卻似乎神情奇怪,有快意也有悔恨,再看其身後重傷數人,唯有疏樓龍宿與悌孝廉未有傷勢,還能有餘力護持衆人。
看樣子,是玉瑜書被一羣官僚逼得急紅了眼,親自下場武鬥去了,好像那數部執令極明德不太經得住打,就這麼簡單地被打趴下了。
“戲已看完,牧神還要執意阻攔嗎?”
事情已經發展到這個分上,若是太學主再不出現也說不過去了。而牧神的目的也差不多達到,看到似乎就要冒火的太學主,他也不準備繼續纏戰。
“有趣的事情還在後面,現在只是開胃菜而已!”
心中冷笑,凜牧卻還很有禮數地向太學主提醒道:
“此次如此醜聞可大可小,太學主可要好好處理,莫要讓天下人對儒門失望啊!”
“多謝牧神關心,吾自有行動!”
此時太學主已然明白此事絕對有凜牧做背後推手,甚至他也能想到今日過後這醜聞必定甚囂塵上:儒門內部比試居然是派系之爭,雙方醜態跌出不惜當場動武。
可惜太學主並不知道,凜牧此回的佈置到底有多少,僅僅敗壞儒門聲望怎麼足夠?他可是要將儒門一棍子打落塵埃,打成分裂破碎的局面!
“不枉我費心散佈魔界來襲的消息,此回世外書香聖夫子爲探查魔禍未能前來。等到此地醜聞傳出,世外書香又要操煩魔界事宜,必然與學海不再親近了!”
儒門立世,除武學之外更需聲名人望,名聲既壞,儒門便垮了一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