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越是掩飾，蘇緋色就越知道其中有鬼。
不過既然蘇德言不承認，那她又何必表現出來，打草驚蛇。
“是女兒不孝，讓爹煩心了。”蘇緋色垂下眉，語氣哀慼。
蘇德言趁機將論語和信一起收到書架上，這纔開口：“緋色別這麼說，這不是你的錯，是沈家人太無理取鬧了，你放心，冥婚的事情我是絕對不會答應的。”
“我今天來就是想和爹商量這件事情，如今四妹妹還被關在大理寺，情況對我們丞相府非常不利，我們不如主動進宮請皇上下旨賜婚，一來顯出我們丞相府有大家作風，二來也賣了沈家一個人情，雖說我與沈毅文有名無實，但名義上好歹與沈家有些牽連，相信他們不會太爲難四妹妹。”蘇緋色誠懇的說道。
蘇德言眼中快速閃過一抹驚訝：“你的意思是......你同意和沈毅文冥婚？”
他沒聽錯吧。
這事可關乎一個女子的名節啊。
蘇緋色點了點頭，眼中盡是悲傷：“爲了四妹妹，爲了丞相府，犧牲我一個人又有何妨，更何況，讓爹這麼煩惱實在是女兒不孝，女兒實在......不忍心。”
這話直戳蘇德言的心頭。
蘇緋色竟然願意爲了丞相府犧牲自己？
他哪個女兒不是存有自己的私心，可蘇緋色卻......
如何不讓他動容。
他平時待人並不寬厚，所以身邊能相信的人不多。
要是能把蘇緋色收爲己用，讓蘇緋色替他辦事......
“緋色......”蘇德言感動開口，似乎想說什麼。
“爹，您有什麼話儘管說。”蘇緋色擡起頭，一臉茫然。
蘇德言對上她如黑曜石一般的眸子，不禁全身一顫。
不對，這雙謎一樣讓人看不透的眸子真的可以相信嗎？
他的其他女兒存有私心，蘇緋色難道就沒有嗎？
不謀小利，必有大謀。
蘇緋色比他所有的女兒都要恐怖。
不然他也不會給她喫下落魂丹了。
想到這裏，蘇德言趕緊把原本要說的話嚥下，扯開一個虛僞的笑容：“沒什麼，爹知道你乖，但婚姻可是女人一輩子的大事，爹是絕對不會犧牲你的，至於甜兒......爹自有辦法處理，你不用操心。”
蘇德言前後態度鉅變，這讓蘇緋色不禁心中暗疑。
他剛剛到底想和她說什麼？
後來又爲什麼不說了？
看來她還不夠取得蘇德言的信任。
必須繼續努力纔行。
“爹，從小到大女兒都是您說什麼就是什麼，絕不敢反抗一點，可這件事情女兒想自己作主一次，更何況，只是走一個形式，女兒相信大家都會理解的。”蘇緋色說罷，乾脆哽咽着跪下，以示決心。
“這......”
蘇德言眉頭緊皺。
那他今後便少了一顆棋子，只能依靠蘇靜柔了。
值得嗎？
見蘇德言還不願意答應，蘇緋色趕緊開口：“緋色知道爹猶豫是爲我好，不忍看我嫁給一個死人，但爹想過沒有，沈公子的死可以說有證據，也可以說證據不足，重點就看沈家會不會抓着這件事情不放，如果沈家不鬆口，就算大理寺那邊一直查不出真相，也難保皇上不會爲了安撫沈家做些措施，到時候我們丞相府可就處於被動了，既然橫豎都要犧牲，還不如我們掌握主動權，或許還能一次保全兩個人。”
她的話一針見血，蘇德言也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不等他開口，蘇緋色再次接下：“爹，您就同意吧，您要是不同意，緋色就在這裏長跪不起。”
蘇緋色都說到這份上了，蘇德言還有什麼不答應的理由。
他伸出手把蘇緋色從地上扶起，臉上皆是痛色：“你有如此孝心，爹豈有不同意的道理，那你打算什麼時候進宮？”
“現在。”蘇緋色決絕吐出，想了想又補充到：“只有這樣才能搶佔先機，否則等沈家人進宮，聖旨下了，我們可就被動了。”
蘇德言點了點頭，顯然是很贊同蘇緋色的話：“既然你已經決定了，就快回去收拾收拾，換身衣服和爹進宮吧。”
“好，多謝爹成全。”蘇緋色朝蘇德言福了福身，這才轉身離開。
哼，蘇德言，親手把女兒推進火坑的感覺如何？
蘇緋色很快就換好了衣服，馬車一路狂奔，最終在皇宮門口停下。
“皇上，蘇丞相和蘭陵郡主求見。”宮人稟告到。
宋凌修從奏摺裏擡起頭，眼中快速閃過一抹思索。
沈家纔剛剛把奏摺送上來，現在蘇德言就帶着蘇緋色來了。
如果他沒猜錯，他們兩爲的應該是同一件事情。
不過......他倒有些好奇蘇緋色會怎麼做。
“請進來。”宋凌修大手一揮。
“是。”宮人退下。
沒多久，蘇德言和蘇緋色就進來了：“微臣見過皇上。”
“蘇愛卿和蘭陵郡主平身吧，不知你們今日進宮所爲何事？”宋凌修故意裝傻。
“這......”蘇德言不知該怎麼開口，乾脆把目光轉向蘇緋色。
蘇緋色會意，立刻上前跪下：“皇上，想必您已經知道沈尚書的公子沈毅文在承悔寺被人殺害的事情了？”
“什麼？沈尚書的公子被殺害了？兇手是誰？”宋凌修驚訝的張了張嘴，趕緊從奏摺堆裏拿出一本翻開看，一邊看一邊說道：“今日的奏摺朕還沒看完，所以並不知道這件事情，不如就請蘭陵郡主給朕說說。”
蘇緋色看着他的動作，不禁心中好笑。
若宋凌修真沒看過沈家送來的奏摺，又怎麼會那麼快就從一堆奏摺裏找出沈家的那本。
所以他這分明就是明知故問，想探她是什麼心思，會怎麼處理。
【作者題外話】：4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