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一不小心摔傷了腿,小靖,上回你表姐介紹的那個酒吧推酒的工作現在還缺人嗎?你幫我問問。”

    “行,晚秋,那五萬塊是真的了,是不是?”小靖立刻就聯想到了她要賺錢的原因了。

    她沒有迴應,那是她心底的一道疤,誰的一問灑上的都是鹽,讓她活鮮鮮的疼,“小靖,明天幫我請假,就說我的腿傷了。”

    “晚秋,你明天要去幹什麼?”

    “去醫院。”她一笑,這回,她是真的去醫院了,她要賣血,她總會流鼻血,那樣白白流了還不如賣了呢,還能換些錢還債。

    “那就好,晚秋你終於懂得珍惜你自己了,行的,明天我一定給你請假,記得好好看看腿喲。”

    換了衣服,就那樣的去家教了,走出宿舍的時候她看到那條林蔭路旁她之前坐過的位置上正坐着夏景軒,他的身旁沒有靳若雪,她聽他唱起了那首老歌,也是他從前最喜歡唱給她的歌。

    莫名我就喜歡你深深地愛上你

    沒有理由沒有原因

    莫名我就喜歡你深深地愛上你

    從見到你的那一天起

    你知道我在等你嗎?

    你如果真的在乎我

    又怎會讓無盡的夜陪我度過

    你知道我在等你嗎?

    ……

    誰在等着誰?

    誰又真的愛着誰?

    過眼的雲煙,她與他,再也不會有將來。

    轉身,她繞過那條林蔭路再也不想聽那已經開始刺耳的歌聲了。

    ~

    連趕了兩份家教,回來的時候,仲晚秋累得快吐血了,別人失戀了還有時間去哀嘆去傷心,她沒有,她要賺錢,她要還了梁淑珍欠下的那五萬塊。

    她連悲傷的資格也沒有。

    好在,這一天她終於等來了一個算是比較好的消息,那就是小靖的表姐說了,酒吧裏還需要推酒員。

    去吧,這是她現在唯一的選擇,據說,那樣的工作抽成很高,來錢也特別的快,只是,經常會被客人揩油,所以,她才一直都沒有去,現在,卻顧不得了。

    洗了洗就躺下了,勞動的報酬其實不止是人民幣,還有躺下時最爲踏實的睡眠,頭一沾枕頭,她就睡着了。

    清晨,宿舍裏才經歷了一場驚心動魄,舍友們也終於都去上課了,晚秋這才慵懶的起來,然後梳洗完畢瘸着一條腿去醫院了。

    三百CC的血,當看着紅色的血液鋪滿透明的袋子時,她的神情那麼的淡然,彷彿,那袋子裏流着的不是她的血,而是清澈的水一樣。

    從醫院裏出來,仲晚秋去了公園,坐在一株棕櫚樹下曬着太陽,她的腿還是少走些路的好,小靖說得對,她也要懂得愛惜她自己。

    那一坐就是一整天,只買了一個幹饅頭吃了,卻也是香甜,其實,人只要知足了就會快樂,如果沒有梁淑珍,說不定她現在就是街頭流浪的一個小太妹呢。

    第一次發現時間是那麼的難捱,終於等到快要天黑,她這才起身去向她的目的地:風塵酒吧。

    酒吧纔要開始營業,根本沒什麼客人,

    “你是……”迎面一個打扮入時光鮮豔麗的女子上下的打量着她。

    &

    nbsp;  “哦,我是仲晚秋。”

    “你就是晚秋呀,快進來。”

    女子引着她坐到了酒吧一角的一組沙發前,揚了揚手,便有侍者送上了托盤,女人笑着向她道:“茶還是咖啡?”

    “咖啡,不加糖,謝謝。”她突然很想要嚐嚐那苦澀的味道,其實,那纔是原滋原味的真正的咖啡。

    “不客氣,叫我紅姐就好,你的腿怎麼了?不礙事吧?”

    “沒事的,不小心從樓梯掉下來傷了,皮外傷而已,一兩天就好了。”她笑着輕描淡寫的說着她的腿,可是說着時她的腿還在痛着。

    “那就好,你要來推酒?”

    “是的。”

    “看你外形倒是不錯,不過,做我們這一行你也知道的,要應付各種各樣的客人,有時候難免會……”

    “我懂得的,我不介意。”苦澀的一笑,她早知道,若不是因爲早知道,她早就來這裏上班了。

    “既是你什麼都知道了,那就過兩天過來上班吧,那時,你的腿也好了,走路才能方便些,不然,傷了腿走得多了也不好,不容易好。”

    她知道紅姐的意思,坦誠的看着紅姐,一咬牙,她低聲道:“我缺錢,所以,我想盡快上班,還請紅姐通融下。”

    ~

    啜飲了一口茶,紅姐笑了笑,“好吧,那就上班吧,我們一起去更衣間,我拿工作服給你。”聽了她的話,紅姐倒是沒有爲難她,居然就直接讓她上班了。

    那是一件超短的天鵝裙,當紅姐遞給她的時候,有一瞬間她真的很想要拒絕這份工作。

    眸光緊盯着的這件白色天鵝裙,記得她第一次看見這樣的裙子是在電視裏,那時的感覺就是好美。

    那是芭蕾舞的經典服裝。

    可此刻,看到這件超短天鵝裙她卻只剩下了厭惡。

    可這是她的工作服,她必須要穿。

    “晚秋,這些酒,只要你每天保證賣掉三瓶,你的保底工資就可以拿到了,而超出三瓶之外多賣的就是你的抽成,會抽一半的利潤給你。”

    她笑,她早就知道了,那個所謂的一半抽成根本就是假的,這洋酒的利潤有多少還不是老闆說了算嗎?

    所以,一半的利潤從他們口中說出來時根本就是很少很少。

    “好的,我知道了。”

    “既然你沒有什麼異議,那就去換上工作服吧。”

    “好。”她低應,很快就在更衣室裏換上了那件白色的天鵝裙。

    很美的裙子,卻可惜了它的生存環境,當那短而薄的布料掛在身上的時候,仲晚秋甚至覺得自己褻瀆了天鵝的美。

    扯着裙角,卻怎麼也掩不住暴露在外的大腿。

    不是已經看過別人穿過了嗎?

    看了那麼多次,她依然不適應這麼短的裙子。

    望着鏡子裏的自己,仲晚秋深吸了一口氣,這是她自己的選擇,她就必須要適應了。

    推開了門,才營業的酒吧裏已經涌入了人潮,她早就聽說這裏的生意一向都好,也便是因爲如此,她纔會選擇這裏吧,因爲人多,纔有生意。

    “先生,需要紅酒嗎?”站在更衣間的門前她看了許久,最終決定邁出自己推酒生涯中的第一步,卻是瘸着走過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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