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角門,踏出去時,那室外的夜風讓她多少舒服了一點點,可是躁熱卻又很快的攀升上來,走過一段鵝卵石的小路,眼前是一片林子,林子裏有一間白房子,安靜的就象是童話故事裏的城堡。

    晚秋被女人推進了虛幻的城堡。

    花香飄來,那是罌粟的香,帶着致命的吸引。

    牆角,蜷縮着抖成一團的男人在擡頭看到她的時候眸中先是明亮,可是隨即的,卻是黯然。

    晚秋,你真傻。

    妖嬈的湖水藍讓她如精靈一樣的飄忽到男子的面前,她似是清醒的,又似是迷糊的,她站在白墨宇的身前,俯身,她的手指帶着滾燙的意味落在了白墨宇的臉上,那沁涼的觸感讓她心中驟跳,便讓指腹輕輕的劃過他的肌膚,一下又一下,不想離去。

    “晚秋……”大手一撈,多少天的落寞在看到她的這一刻已經瞬間散去,他是那麼的開心,他終於又見到她了。

    朝思暮想的女子,她穿着這湖水藍的禮服真美,美的不可思議,一如他記憶裏的那個女子,他一直想要她是他的新娘。

    只是,她卻以一襲粉紅色婚紗嫁給了另一個男人,那一天,是他生命中最爲痛苦的一天。

    他千辛萬苦的籌到了那些錢,可她卻視而不見的依然嫁給了冷慕洵。

    “晚秋……”他忽的捉住她撫在他臉上的手,然後移到脣邊,細細的吻着她的手指,一節又一節,她的手指纖細而又柔美,象牙般的白。

    脣上都是她的味道,馨香滿鼻間。

    “晚秋……晚秋……”那深沉的柔喚淹沒在他的脣際她的指間,怎麼也散不去,卻讓兩顆心開始滾燙的彷彿要漲破了一般的飛舞着。

    晚秋的意識真的有些迷亂了,她什麼也不知道了,只是聽着白墨宇一聲聲的喚着“晚秋”,那麼的悅耳,那麼的動聽,那麼的深情。

    他愛她,她早知道。

    如果早就選擇了他,如今的她該是怎麼樣的幸福呢,被愛包容的感覺多好。

    可她,卻錯過了許多,也錯過了從前的他。

    身子愈發的滾燙,混沌之中她隱隱約約的感覺到了什麼,可她已無力,他在吻她的手指,那麼的細緻,仿如在親吻一件藝術品。

    “晚秋……”

    白墨宇捧起了面前妖嬈如花的女子的臉龐,這張臉無限深刻的印在他的心海里,那時,她還小,梳着馬尾清爽的出現在他的世界裏,她象一個天使般的悄悄的勾去了他的心,那一天,他知道她叫做仲晚秋,她是梁淑珍的女兒。

    脣,緩緩的印上去,印在她光潔而泛着清香的額際,溫雅動人。

    忽而,白墨宇一下子清醒了過來,兩手仿如觸了電般的鬆開了她的臉,然後擡首,環顧了四周數不清的小小的探頭,那每一個攝像頭都是對準了他和晚秋。

    只要,他碰了她,那麼,這樣的畫面就會象是新聞直播般的落在那些監控屏幕前的人的眼裏。

    那是何其的殘忍。

    伍洛司是故意的。

    白墨宇後退,不停的後退,這樣的時候,這樣的地方,他不能要晚秋。

    可是,晚秋的神情分明是……

    她已經沒了思維,沒了她自己。

    多美的女子,他怎麼可以就讓她的身體這般的落入那些人的眼中再成爲那些人要挾他的手段呢?

    晚秋,你真傻,你不該來,你知道嗎?

    晚秋沉坐在白墨宇剛剛坐過的地方,她擡首靜靜的看着不住後退的男子,似乎是在努力的集中精神想要思考,思考此刻都發生了什麼,可是身體裏的難受卻讓她怎麼也集中不了精神。

    背抵在泛着溫熱的牆上,白墨宇回視着晚秋,她的眼睛裏飄着霧氣,她就象是一個墮落凡間的天使要來拯救他,可他,真的不能再把她也扯進來了。

    這樣骯髒的地方,真的不能。

    顫抖的手臂擡起,他指着一旁的門楣吼道:“仲晚秋,你走,我要你現在就走,我不喜歡你,一點也不喜歡你了,從你嫁給冷慕洵的那一刻開始我就恨你了,仲晚秋,我恨你。”他仿似咬牙切齒的說着這些,可是,心底裏卻哪有半點的恨呢。

    那時,她是因爲白家因爲夏景軒和靳若雪才嫁給了冷慕洵,不管那場婚姻到底有沒有真實的存在過,可是那一天她穿着婚紗拒絕他讓他走開的時候,他是真的傷了心的。

    手,忽的攥緊,指甲掐進了肉裏,晚秋再用力的讓自己清醒些再清醒些,到底她是怎麼了?

    可是,白墨宇眼底的那抹恨意卻深深的刺痛了她,讓她很想要化去那抹恨,輕輕的站起,鞋子早已不知在何時掉落,她光着腳丫走向緊貼着牆壁的男子,“墨宇,是你嗎?”

    “你恨我嗎?”

    “墨宇,我來帶你離開,離開這裏,這裏,不適合你,你不該來的。”許多年前就不該來。

    她的聲音那麼的輕柔,柔如水一樣讓白墨宇緊繃的眉頭慢慢的舒展開來,白皙的臉上寫着隱忍,他真的不能碰她,真的不能。

    “你走,你快走,晚秋,你快走。”就在晚秋就要走到他身前的時候,白墨宇猛的伸手,然後拎起她的手臂用力的甩向門前,“嘭”,晚秋的身子落地,頭撞在被白墨宇打開的門上,刺痛一片,可她卻感覺不到似的迷惘的看着白墨宇。

    “什麼……你說什麼”

    “走,我讓你走……”白墨宇想也不想的衝到她的面前,又是扯住了她的手臂,用力的往門外推,“仲晚秋,你以爲我喜歡你吧?不,我一點也不喜歡你……”

    晚秋閉上了眼睛,她聽到了他的聲音,他說討厭她,他說不喜歡她,他讓她現在就走。

    直直的聽着這話,她已不懂得分辯了,只是哀哀的看着眼前的男子,他渾身散發出來的那份冰冷彷彿在澆熄她身上的燥熱似的,讓她這一刻居然就忘記了。

    “墨宇……”輕喚一聲,她來錯了,那便走吧。

    手握着門框,再借着白墨宇手臂的力道,她想要站起來,然後走出這個房間。

    不知道用了多少次的力才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燥熱讓她撩起了裙角,只想讓風吹散她身體裏的異樣,她要出去,自尊告訴她一定要出去。

    可是,不過轉眼間白墨宇卻又不撒手了,“晚秋,你等等,等等我,你先別走。”他突然間的想起來一事,倘若就這樣把她送出去,那麼,這樣的她不知道會便宜了哪個男人。

    不可以,不可以把她隨便推給哪個男人。

    一時慌了,白墨宇緊握着她的手鬆也不是,不松也不是。

    情急之中,白墨宇伸手就按下了電燈的開關。

    屋子裏立刻暗了下來,那便誰也看不清楚他與晚秋了。

    “啊……晚秋……”他故意的再次輕喚,怎麼沒想到以聲音來迷惑伍洛司呢。

    手落在晚秋的腰間,脣抵在她的耳際,他以低低的只有他和她才能聽到的聲音道:“把你的手機給我。”

    她在黑暗中搖頭,因着他的靠近,她的身體再一次的萌發出不可抑制的難過,有種電流奇妙的溢滿全身,這才把她手中還緊握着的手袋遞給了他,手袋裏卻是他的手機,那個有着她的馬賽克照片的手機。

    熟悉的手機握在手中,白墨宇迅速的按下了錄音鍵,然後隨手在晚秋的手臂上擰了一下,這一下,不輕不重,只是這突然間的舉措讓晚秋一滯,“啊,墨宇……”她還要繼續追問,可一根手指卻點上了她的脣,“噓……”他在她耳際再次低語,讓她乖乖的不再出聲,迷茫的在黑暗中感受着他的存在,她的心輕飄飄的彷彿要飛起來一樣,“啊……嗯……”她難受,她的身子又是不自覺的蹭向了白墨宇。

    足夠了,只要反覆的響起,沒有人會懷疑什麼的。

    白墨宇結束了錄音,然後將手機放在了地板上讓錄音循環播放,接着便拉着晚秋來到了門前,他走不遠的,他的毒癮已經發作,這時候的他隨時都會失控。

    而且,他身上還有報警裝置,那是伍洛司放在他的身上的,只要一出去這間屋子,便會立刻被人發現。

    他走不了。

    可他,可以把晚秋推出去。

    門開了,烏坎的夜風帶着熱浪撲來,拂着晚秋更加的難受,“晚秋,走吧,能走多遠就走多遠,去找冷慕洵,記得只找冷慕洵。”再三的吩咐,那錄音可以爲她爭取些時間去找到冷慕洵,如果屬於她的男人是冷慕洵,他認了。如果他留在這裏能夠換取家人的平安,那麼,他留在這裏的價值也值了。

    他的手是那麼的用力,讓晚秋猝不及防的倒在了門外的草地上,一下子,白房子再也不美麗,耳邊縈繞着他的話,他讓她走,他不要她留在這裏。

    冷慕洵,他讓她去找冷慕洵。

    踉蹌着,晚秋爬了起來,燥熱感一直都在竄升,爲什麼白墨宇要這麼殘忍呢?

    她迷亂的想着,卻怎麼也想不明白。

    鵝卵石的小路上,冷慕洵正飛快趕來,峯子與依晴引開了別人的視線,那六個人的事情現在已經被放下了,自然他也就不在伍洛司的受控之內,因爲,對於伍洛司和大哥來說,他的存在就是一個商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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