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錦繡在庵堂裏等了兩天之後,等到了跟着世宗一起過來的袁義。

    “看來你那個偏心眼的父親還是能記着你的,”世宗跟安錦繡面對面坐了,說道:“他爲你找了一個伺候你的太監,說是養在你們家的,以前就伺候過你。”

    安錦繡坐着想了半天,才說:“是袁義?”

    “是,是他,”世宗扭頭衝屋外道:“袁義進來。”

    袁義低看頭從外面走了進來,衝着安錦繡跪下道:“小姐。”

    世宗笑道:“還喊小姐?她已經出嫁了,紫鴛那個丫頭改不了口,你也改不了?”

    “叫臣妾小姐也挺好的,”安錦繡忙道:“不然他也叫臣妾夫人?”

    “叫主子吧,”世宗道:“以後這庵堂裏的奴才都要改口,他們都是朕賞你的奴才,叫你一聲主子是本分。”

    袁義忙給安錦繡磕了一個頭道:“奴才叩見主子。”

    “袁義,”安錦繡站起身來了。

    “你看看你,”世宗忍不住又說安錦繡道:“還是教不會,坐下!”

    “袁義是府裏的老人了,我……”安錦繡看着是要跟世宗解釋。

    “你什麼?”世宗說:“他就是在府裏呆上八十年,他不還是你的奴才?”

    安錦繡搖搖頭,說:“袁義不是奴才。”

    世宗的聲音一冷,說:“他不是奴才是什麼?”

    安錦繡目露了怯意,看着世宗張張嘴又閉上了。

    “以後你就好生在這裏伺候主子,”世宗又看向了袁義道:“你這奴才還會武藝,你主子的事,朕就都交給你了,她要是出了事,你就給你主子陪葬。”

    袁義給世宗磕頭道:“奴才遵旨。”

    “退下吧,”世宗讓袁義出去,再轉過臉來看安錦繡,就看自己的這個丫頭,低着頭,手指絞着手帕,一副手足無措的樣子,世宗就在想,自己方纔說的話過分了?衝安錦繡招了招手,世宗說:“丫頭,到朕這裏來。”

    安錦繡起身走到了世宗的跟前。

    世宗打量一下站在自己面前的安錦繡,今天是施了薄粉了,淡淡的一層妝,讓這個小女子的臉色看上去好了不少,只是還是少了當初他看見她時的那層紅暈。

    安錦繡捂嘴咳了兩聲,說:“聖上,臣妾有些着涼了,要是讓聖上也染上病就不好了。”

    “着涼,”世宗伸手就把安錦繡拉坐到了腿上,說:“朕讓你保養身子,你就是這麼保養的?”

    “臣妾知罪。”

    “想過朕嗎?”世宗看安錦繡又要怕他了,只得放輕了語氣道:“說。”

    安錦繡點頭,說:“想,只是臣妾知道聖上不會天天來看臣妾的,聖上有國事要忙。”

    “這麼懂事?”

    “臣妾也讀過女戒,雖然沒能做到,但不會再犯了,”安錦繡嚅嚅地道。

    看安錦繡香香吐吐的小模樣,世宗有些心疼,又爲安錦繡到了現在還想着這些事情而生氣,“有朕在,你還胡思亂想什麼?”世宗說:“想着這些事情,你要怎麼養好身體?”

    安錦繡擡眼望着世宗說:“臣妾就是怕聖上嫌棄。”

    “朕嫌不嫌棄你,朕現在就讓你知道!”世宗是抱起安錦繡就往牀榻那邊走。

    被世宗壓上身後,安錦繡又驚又怕,她沒想到世宗在大白天裏也能生出這樣的心思來,不過轉念一想,這個皇帝連臣妻都能奪,那白日宣Yin對他來說又算得上什麼?

    世宗的手摸上了安錦繡的臉,馬上就感覺到手下這具身體的僵硬,他只道安錦繡這是害羞了,調笑一般地對安錦繡道:“再跟朕說一遍,這兩天想不想朕?”

    安錦繡在這一刻手足無措,又有一種無力感,這時候推開世宗,那就前功盡棄,不推開,真要做世宗的女人嗎?安錦繡怎麼也不甘心。

    “怎麼不說話?”世宗的嘴脣貼着安錦繡的耳朵問道。

    “想,”安錦繡的聲音顫抖地道。

    世宗的手往下摸,要在安錦繡胸前停下來的時候,看見了安錦繡突然之間就褪盡了血色的臉,和一頭的冷汗,世宗愣住了,“錦繡?”世宗忙拍了拍安錦繡的臉,連聲問道:“你怎麼了?錦繡?”

    安錦繡緊張之下,心口劇痛,這疼痛讓她喘不過氣來。世宗的臉和說話聲,還有身在的這個房間,都似乎離她漸漸地遠了。安錦繡在這一刻想,自己這是要死了?就這麼死了,是不是太可惜了?可是如果死了,能爲上官勇守住一樣東西,安錦繡又是願意的,至少這一生,她沒有負了這個被她害了兩世的男人。

    “太醫!”世宗看安錦繡就這麼在自己的懷裏昏迷了過去,忙就衝門

    外大喊:“去把向遠清,榮雙叫來!”

    向遠清和榮雙一路跑進屋中來時,世宗正在猛掐安錦繡的人中,看見他們進來,開口就罵:“還站着發呆?過來看看她!你們是怎麼爲朕辦差的?她要是出了事,朕就誅了你們!”

    榮雙走到牀榻前一看,便對世宗道:“聖上,夫人這是心疾犯了。”

    安錦繡被世宗掐人中掐的已經有點清醒了,半睜着眼,口齒不清地說了一句,誰也聽不清的話。

    世宗急道:“朕就在這裏,你別急,不會有事的啊,錦繡。”

    向遠清對這種心疾的病症插不上手,只是小聲跟榮雙道:“你還愣着做什麼?下針啊!”

    榮雙吁了一口氣,定了定神,開始聚精會神地給安錦繡施針,一邊給一旁的向遠清報了一份藥方。

    “去煎藥,”世宗這會兒對着向遠清不可能有什麼好臉色,冷冷地道:“你站在這裏能有什麼用?”

    向遠清忙就退了出去。煎藥這種事,一般都是跟着他們的學徒幹得活,可是這會兒向遠清不敢不親自去煎藥,世宗說出的話就是聖旨,他敢不聽嗎?

    紫鴛這會兒方纔看見袁義的喜悅之情已經蕩然無存了,跟袁義站在一起,眼巴巴地看着房門,問袁義道:“袁大哥,我家小姐會沒事的吧?”

    袁義一開始鬧不清安錦繡是裝的還是真的發了病,等他看到向、榮兩位太醫被叫進了房裏,沒過一會兒向遠清又拿着藥方走出來,帶着人去煎藥了,袁義這才也急了。太醫不可能在這個時候就被安錦繡收買了,在太醫的面前也不可能裝病,安錦繡一定是生病了。袁義心裏七上八下,他剛纔見安錦繡時,這個主子還是好好的啊,怎麼就他出來的這一會兒工夫,就病到要世宗大聲喊太醫的地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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