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着一個女人上位,這算什麼本事?
王榮祖的祖上一直是項氏的家將,他被選入宮當大內侍衛,也是由項氏皇后一手安排,只是一個小小的六品侍衛,不引人注意,沒人去關心王榮祖的背景。雲霄關一役,王氏族人全部戰死,王榮祖爲了這事,偷偷哭過好幾回。
王榮祖現在也鬧不清自己是不是應該去恨皇后,要不是爲了項氏自己的野心,他的家人也不會死,只是王榮祖也反抗不了皇后,因爲他的命就捏在皇后的手中。只要皇后說出他也是雲霄關叛將之後,那王榮祖就是有十條命也一定會死。
對於安錦繡這個主子,王榮祖沒有惡感,嬌弱的一個美人,對他們這些侍衛也從來沒有擺過主子的架子,這樣一個看着就經不起風雨,還心腸很好的美人,任何一個男人都生不出惡感來。只是爲了皇后,王榮祖不得不盡自己皇后眼線的職責,對安錦繡他只能說一聲抱歉。
這天夜裏,他是想去殺夭桃的,皇后給他的命令就是安錦繡病發之後,馬上殺了夭桃,斬草除根。在聽到韓約帶着人來的動靜後,王榮祖便逃出了那個後院,在庵堂裏轉了幾圈後,確定身後沒有人跟着了,纔回到自己住着的院子。
天快亮的時候,庵堂裏響起了幽幽的鐘聲,雨也下了起來,淅淅瀝瀝的,讓這個建在山腳下的庵堂顯得格外的幽寂,不沾人煙。
王榮祖悄悄地出了房間,他得儘快地除去夭桃,否則皇后那裏他沒辦法交差。快到地窯所在的那個後院時,王榮祖就看見伺候安錦繡的紫鴛拉着那個叫袁義的太監,一路往自己這裏急走了過來,王榮祖忙閃身進了一旁的樹叢裏。
“你到底有什麼話要跟我說?”袁義被紫鴛拉到了這一處樹萌下後,就怎麼也不肯走了,問紫鴛道:“你不知道主子的身邊現在不能離人嗎?”
紫鴛四下裏看了看,然後跟袁義說:“袁大哥,我害怕。”
袁義說:“你怕什麼?主子爲你說過情了,聖上不會再怪你了。”
“不是這個。”
“那你怕什麼?”袁義笑了起來:“我們的紫鴛丫頭還有怕的時候?”
“我聽說了,”紫鴛咬着牙道:“皇子進宮之時,要是驗子的。”
袁義的笑聲頓時就消失了,說:“什麼驗子?”
“就是驗一下小主子是不是龍子,”紫鴛說道:“我聽吉總管他們說的,不會有錯的。”
“你到底想跟我說什麼?”袁義的聲音冷了下來。
“袁大哥,我們怎麼辦?”紫鴛的聲音帶上了哭音,說:“宮裏的人說,這種驗子之法,從來就沒有出過錯,不是龍子就是不是龍子,一定不會錯。”
袁義說:“那又怎樣?”
“那又怎樣?”紫鴛小聲叫道:“小主子不是龍子啊!”
袁義伸手就把紫鴛的嘴一捂,冷聲道:“你是不想活了?!”
紫鴛甩開了袁義的手,說:“我就是想活,才問袁大哥我們該怎麼辦啊!”
袁義擡頭望了望天,說:“這種事主子自有打算。”
“別說了!”袁義把紫鴛往旁邊一甩,道:“這事主子自有打算,你什麼也不用管,總之主子不會害死你就行了。”
“袁大哥!”紫鴛跌在了地上,哭着喊袁義道:“我不想死啊。”
“你若是這樣,我現在就讓你死!”袁義突然就發了狠,對紫鴛道:“主子也不會再用你這個膽小如鼠之人。”
紫鴛坐在地上捂着嘴哭。
袁義一甩袖子就走了,看也不再看紫鴛一眼。
紫鴛一個人坐在地上哭了一會兒後,才站起身來,抹着眼淚走了。
王榮祖從樹叢後面走出來,臉上已經驚駭地失了常色,安錦繡竟然敢揹着世宗**,還生下了一個孽種?這種事若是不親耳聽到,他死都不會相信。呆站了一會兒後,王榮祖果斷地走到了庵堂裏的一處院牆下,看看四下裏無人之後,翻了出去。
房間裏,安錦繡抱着自己的兒子逗弄着,她與這個兒子相處的時光有限,所以安錦繡格外珍惜這段時光。不知道這個兒子長大後,還會不會記得自己這個孃親,也不知道上官勇這個從軍之人,會把這個
兒子養成什麼樣。
“是娘不好,這次沒有Nai水,”安錦繡小聲跟自己的小兒子道:“不過就算沒能喝上孃親的一口Nai,你長大後也不要忘了孃親,好不好?”
小肉糰子望着安錦繡張着沒有牙的小嘴笑,看不見的孃親,可是他喜歡聽他孃親說話的聲音,溫柔也傷感,輕輕的,如同夢囈。
袁義走到了牀榻前,跟安錦繡小聲道:“王榮祖已經出庵堂去了。”
“嗯,”安錦繡應了一聲。
“韓約問,等這個人回來後,是不是要把他抓起來。”
安錦繡這才擡頭看袁義說:“把他抓起來,不是打草驚蛇了嗎?跟韓約說,什麼也不用做。”
袁義看着自己的小主子道:“皇后那些人會不會傷到小少爺?”
“不會,”安錦繡也低頭看兒子道:“她還想用他置我於死地呢,所以我們什麼也不用怕。”
袁義聽安錦繡這麼說了,便說:“皇后現在自身難保,她還會管這事嗎?”
“皇后可不是一個會忍耐的人,”安錦繡說:“皇帝讓她不好過,她便也不會讓皇帝好過,她一定會管這事的,而且還會押上自己的後位,我們等着她好了。”
袁義從安錦繡的手裏抱過了小肉糰子,突然就跟安錦繡感嘆道:“我也抱過平安少爺,現在想想,好像就是昨天的事一樣。”
平安,安錦繡一笑,這笑容苦澀,兩個兒子跟她都無法看着長大,她這個孃親當的還真是失敗,尤其是這小兒子剛出生,就要被她利用。重活一世,她也當不了一個好女人,沒有哪個好女人會想到利用自己的兒子去害人謀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