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勇不敢讓安錦繡在這個時候再懷上孩子,這對他們來說無疑是滅頂之災。

    兩個人擁在一起,上官勇抱着安錦繡,其實這樣不夠,這個女人他永遠也抱不夠,但他是個善於忍耐的人,所以就算這樣做很難受,他也沒有讓就窩在自己懷裏的安錦繡感覺出不對來。

    “聖上那裏你要怎麼辦?”上官勇問安錦繡道:“三妃到你這裏也鬧過了,你以後的日子都要這樣過了?”

    “等援軍到了,三妃就會老實了,”安錦繡說道:“你不用爲我擔心。”

    “你不要哄我。”

    安錦繡的手在上官勇的嘴脣上撫了一下,說:“那本帳本你可以用了。”

    上官勇說:“交上去?”

    安錦繡冷笑了一聲,報了幾個名字給上官勇。

    上官勇聽了安錦繡報出來的名字後,稍稍想了想,這幾個人裏有一個親王,兩個侯爺,還有三個領兵的將軍,“這都是手上有重兵之人啊,”上官勇說:“要把幾個人交上去?”

    “這幾個人位高權重,就算將軍你拿着帳本去威脅,他們也有能力反將將軍一軍,”安錦繡幽幽地道:“不如殺了,後面的那些人成了驚弓之鳥後,將軍纔好收爲己用不是嗎?”

    上官勇低頭看安錦繡,說:“這要死多少人?”

    “他們把命交到皇后和太子的手上時,就已經是在賭命了,”安錦繡說:“將軍要同情他們嗎?願賭服輸,從龍之臣是這麼好做的?被殺他們也無話可講,將軍你不要想太多。”

    上官勇鎖着眉頭,臉上的神情猶豫。

    安錦繡也不急,做將軍的人習慣於沙場之上殺敵無情,歸朝之後,面對朝中的風風雨雨,反而會手足無措,下不了狠手。“將軍也不需親自動手,只需支使信王舊部把這幾人的事情上報朝廷就行。”

    上官勇說:“信王府的人都死絕了,我上哪裏找信王舊部去?”

    “大理寺卿韋希聖的姐姐是信王的側妃,”安錦繡道:“你可以去找韋大人談談。”

    “有這種事?”上官勇驚訝道:“信王一案被連累的人不少,韋希聖與信王有這層關係,竟然會平安無事?

    “韋希聖也是庶出,”安錦繡輕聲道:“他是被這個姐姐養大的,韋希聖入學堂讀書之後,韋家看這個庶子得大儒的盛讚,把韋希聖記在了家中正室夫人的名下,從此以後,韋希聖便成了韋家的嫡子。時間過去了這些年,就算是韋家人,也沒有多少人記得他還有過一個同胞庶姐吧。”

    “這倒是像你和元志,”上官勇摟着安錦繡道:“不過他比元志的命要好,能自己憑科舉熬出頭,當了大官。元志沒機會下場考科舉啊。”

    安錦繡一笑,安元志可沒有韋希聖的好運氣,能在幼時就被家族看重,變庶爲嫡。“去見韋希聖的時候,就跟他說你聽信王說起過這幾人,只是你手上沒有證據,所以沒敢稟報聖上。如今朝局不穩,你怕太子到了末路後,再做最後一搏,所以纔去找他韋希聖。”

    “這樣就行了?”上官勇問。

    “韋希聖有心爲他姐姐報仇的,”安錦繡說:“韋側妃的屍體雖然沒有被項錫掛在香安的城樓上,可是也是暴屍在信王府數日,連死人都不放過,韋希聖其實也是恨的。”

    上官勇看着安錦繡認真道:“連韋家人都記不清的事,你是怎麼知道的?”

    “我就是知道,”安錦繡勾下上官勇的脖子親了一口。前世裏,白承澤就是利用韋希聖想爲韋側妃報仇的心思,將信王名冊中的那幾位大人物一網打盡,今世裏爲何她不用這一招?

    上官勇又有些失神了。

    “要聽我的話啊,”安錦繡衝上官勇笑道。

    “你,”上官勇的呼吸聲又變粗了。

    “記得去找韋希聖了?”安錦繡問。

    “嗯,”上官勇說。

    “還有,那個莫雨娘是怎麼回事?”

    臉紅心跳的上官勇聽到莫雨娘這個名字,頓時像是被人用一盆冷水從頭潑到腳,忙就急着解釋道:“那是周大將軍送的,我沒辦法。”

    “所以呢?”安錦繡說:“留她做妾嗎?”

    “什麼妾,”上官勇說:“我沒碰過她。”他跟莫雨娘差點雲雨的事,上官勇死也不會跟安錦繡說,只說沒碰過,也不算是跟安錦繡撒謊了。

    “真的?”安錦繡說:“我聽說那是個美人啊。”她知道自己這麼做討人厭,你不能守在上官勇的身邊,憑什麼問上官勇收女人的事?可是安錦繡就是忍不住要問,這是理智控制不了的事。

    “她,”上官勇說:“她比不上你。

    ”

    安錦繡苦笑道:“總有女人比我好的。”

    上官勇這個時候腦子裏有根絃動了動,突然就說:“你這是在喫醋?”

    安錦繡被上官勇說的一愣,隨後就像不可告人的心思被看破了一樣,瞪了上官勇一眼,說:“沒有。”

    “你這媳婦,”上官勇望着安錦繡咬牙笑道:“也是個醋罈子!”

    男人都說女人大度,不妒纔是好女人,可是又有哪個男人不喜歡女人爲自己喫醋的?

    三更天的更聲從窗外傳了進來,安錦繡坐起身,替上官勇整着衣衫,輕聲道:“該走了。”

    上官勇用手理着安錦繡的頭髮,不捨,但是他得走了。

    “去找韋希聖的時候,最好不要讓人看見,”安錦繡叮囑道:“這事不能讓白承澤知道。”

    “好,”上官勇說:“我會去辦的。”

    安錦繡看着上官勇下了牀,看着比以前瘦了不少的上官勇,安錦繡心中一酸。

    “錦繡,”上官勇任由安錦繡替自己繫着腰帶,說:“太子能過這一關嗎?”

    “應該能吧,”安錦繡說:“聖上這個時候急着穩住朝堂,廢太子後,哪位皇子可當太子?再來一場爭鬥,聖上受不起了。不過你放心,太子不會再有什麼實權了,聖上會把他看起來的。”

    “這樣就好,”上官勇道:“你自己要小心。”

    安錦繡點了點頭。

    上官勇彎腰又吻了安錦繡一下後,走了出去,還是按照老習慣,轉身後就不再回頭。

    袁義跟紫鴛帶着白承意這個晚上就等在外室裏,看見上官勇出來了,三個人也沒有說話,袁義帶着上官勇走,紫鴛抱着白承意進內室看安錦繡。

    上官勇出了屋子,才發現天又飄雨了。

    “走吧,”袁義跟上官勇說。

    入夏之後,千秋殿裏的花開得更豔,那香氣也更加濃郁。雨打花落後,落花鋪滿了千秋殿大小不一的道路。

    上官勇心裏空落落的,他一個軍漢,看不出千秋殿花海的美來,只是覺得他又一次把安錦繡丟下了。

    高高的院牆,對於上官勇和袁義來說,只是一縱身的事。

    袁義站在院外,跟上官勇小聲道:“將軍放心,我會照顧好夫人的。”

    “多謝了,”上官勇衝袁義一拱手後,隱入了這處院牆外的林中。

    袁義一路晃到了千秋殿的正門處,看見韓約正守在門那裏。

    “你又**了?”韓約看見了袁義後就說道:“有我守着,你還擔心什麼?”

    “睡不着,起來看看,”袁義說:“你身上的傷怎麼樣了?”

    韓約不大習慣袁義的關心,彆扭道:“上過藥了,沒事,一點小傷。”

    袁義拍一下韓約的肩膀,走進了千秋殿。

    “紫鴛呢?”韓約在袁義的身後問道。

    “她跟主子都睡下了,”袁義回頭說:“你有話要我帶給她嗎?”

    韓約心說,你能替我帶什麼話?說我想她了?韓約覺得自己讓袁義帶這樣的話,紫鴛很可能會衝出來殺了自己,甜言蜜語對於紫鴛來說就是男人噁心女人的話。

    袁義等了韓約一會兒,看韓約沒話要說,才扭頭繼續往前走了。

    韓約坐在了臺階上,這個時候守着千秋殿倒是讓韓約覺得心安,自己看中的女人在自己的保護之下,沒有什麼比這個更讓韓約安心的了。

    上官勇站在林裏又看了一會兒林外的千秋殿,他站在這裏,只能看見千秋殿高高的院牆。千秋殿的燈火,宮室的飛檐,都被這院牆擋住了,只飛檐下掛着的銅鈴,不時被風吹着發出鈴聲,從院牆裏傳出來,悠長而空靈。

    這裏應該比安氏庵堂更讓上官勇絕望,只是這會兒的上官勇靜靜地看了一會兒高高的院牆後,便轉身往宮門那裏走去。他不能絕望,否則安錦繡怎麼辦?上官勇走在雨中,這雨太細密,如同一張細網將上官勇整個人籠住。

    “去那邊看看!”一隊巡夜的大內侍衛從上官勇藏身的地方跑過去。

    “宮門要是不保,你們一個也別活了!”蘇養直站在雨中高喊着:“跑快點!”

    上官勇一驚,宮門不保了?

    宮門這裏,安元志提刀在手,在他的面前,厚重的宮門再一次燃着熊熊大火。

    “上官大哥人呢?”慶楠跑過來,也不敢大聲,壓低了聲音問安元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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