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瞎說,”上官睿回過神來,衝安大少爺一抱拳道:“在下上官睿。”
安大少爺忙也回禮道:“在下安元深。”
“堂哥,你怎麼帶着堂姐過來了?”安元志問道。
“小妹做了些點心,想親自給你送來,”安元深不好意思地衝上官睿一笑,說:“沒想到上官公子在這裏。”
“嗯,”安元志說了句:“堂姐喫虧了。”
“說什麼呢你?”上官睿把安元志往旁邊一推,然後跟安元深說:“元深兄恕罪,在軍營裏混久了人,都是他這個德Xing。”
安元志說:“什麼德Xing?”
上官睿斜了安元志一眼,說:“狗嘴吐不出象牙。”
“你叔又罵我一回啊,”安元志看着被上官睿抱在手裏的上官平寧道:“你替我記着,我們日後找他報仇。”
安元深聽安元志跟上官睿說話,聽得有點發傻。他怎麼聽,都覺得安元志像上官家的人,跟安家好像沒什麼關係似的。
一個約五六歲大的小男孩兒這時跑進了院中,喊了安元深一聲爹爹後,就歪着頭看安元志和上官睿。
“這是堂哥你的兒子?”安元志問道。
安元深點了點頭,說:“阿業,還不叫元志少爺?”
“啥少爺啊?”安元志說着就把小阿業一把抱了起來,說:“我是你小堂叔,叫聲堂叔來聽聽。”
“小堂叔,”幼童的聲音稚嫩清脆。
安元志親了自己的小堂侄一口,說:“乖,幾歲了?”
“六歲。”
上官睿笑着隨口問道:“六歲就可進學了。”
安元深臉上的笑容一僵,隨後聲音苦澀地道:“我們在家裏爲他請了先生。”
上官睿突然就反應過來,自己說錯話了。淮州安家是商戶,商戶子弟不能進公學,不能考科舉,他問什麼孩子進學的事呢?
安元志倒是不在意地道:“堂哥,阿業日後未必就是從商的命。我也沒有進過學,現在還不是活得好好的?人都沒有前後眼,你也不要妄自菲薄。”
安元深笑了起來,說:“那就借元志你的吉言了。”
“這就對了,”安元志說着就問阿業道:“阿業,以後想幹什麼?”
“當將軍!”小阿業想都不想地跟安元志說。
“哦?”安元志說:“你也要當將軍?”
“當了將軍,就能跟小堂叔一樣,打壞人了!”
小孩兒的童言,讓院中的三個大人都沉默了。阿業一定是看到今天安元深捱打的場面了,不然也不會說出打壞人的話來。
“好!”最後還是安元志點着阿業的小鼻子說:“就當將軍,讓你爹給你找武師父,練成了武藝,來小堂叔這裏,我們阿業,日後也要成王成侯!”
“好!”阿業衝安元志點頭道:“小堂叔,說話算話!”
安元志說:“拉勾。”
一大一小,真就站在日頭下,鄭重其事地拉了勾。
安元深說:“元志你不要哄他,他哪裏能當什麼將軍?”
“堂哥,”安元志說:“軍中可沒有商戶子不能當將軍的規矩,我看阿業從軍也是一條路,你跟二叔考慮一下吧。”
不如就拼這一回?安書泉問自己,不爲了自己,爲了阿業這一代不要再當商戶子?
安元志抱着阿業走回到了書房裏,衝着安書泉笑道:“二叔,你這大孫子長得可真結實,我得兩隻手抱着他呢。”
安書泉說:“阿業快下來,不要讓你小堂叔受累。”
安元深走到安元志的身前,把兒子抱了過去。
安書泉跟安元志道:“我這府裏有放銀子的庫房,元志你帶來的東西,就放那裏去吧,這事元深你帶着大管家去辦。”
上官睿道:“那我與元深兄一起去。”
“那是上官將軍的財物,”安書泉跟安元深道:“你與二少爺一起去吧。”
安元深馬上就領着上官睿走了。
安元志坐了下來,說:“那銀子上的刻印呢?二叔你這裏有辦法嗎?”
安書泉說:“從我這裏出來的銀錠子,也都是要刻印的,所以元志你就放心吧,府裏有專門的奴才鑄銀,融了再鑄就是。”
“那二叔你是答應我們了?”
“現在江南的世道不好,”安書泉說:“要想錢生錢,這得看機會。”
&n
bsp; “我姐夫不急,”安元志忙說:“二叔,這事你接下了,可得替我們保密啊。”
“你這個安五少爺啊,”安書泉笑道:“我把銀子都收下了,就是你們的同夥了,我還能害我自己不成?”
安元志笑着點頭,說:“做生意的事我不懂,一切就全憑二叔作主吧。”
“上官將軍就這麼相信我?”
“二叔,黑一個領軍將軍的錢,你可就真是害了你自己了。”
安元志半是玩笑,半是威脅的話,讓安書泉點頭道:“難怪你父親信上說,你比你的兄長們強。”
“強在哪裏?”安元志有些好奇地問道。
“臉皮夠厚,”安書泉道:“膽子也夠大,不怕死。”
安元志呵呵地笑出了聲來,說:“二叔,庶出的人不爭,就得認命,一輩子給大房的公子小姐們做牛做馬。”
安書泉嘆了一口氣,秦氏與他的嫡母周老太君比起來,道行差得太遠,不知道安元志要是一開始就落到了老太君的手上,還會不會有今天。
安元志這時把笑容一收,小聲問安書泉道:“二叔,你跟元志實話實說,興王這個人是不是跟你有仇?”
安書泉搖了搖頭,說:“就是爲了你堂姐的事。”
“二叔也是安家的人,他們興王府的人敢這麼到我們家門口來鬧,這裏面只是爲了我堂姐的事?”
安書泉聽了安元志這話,擡頭看向安元志,安元志的雙眼正定定地看着他,眼神有些森然。安書泉嘆道:“也是爲了錢,雖說世人都看不起商戶人家,可是人人都愛錢,王爺也一樣。他想在我的生意上投錢,最後與我六四分賬,我回絕了興王爺幾次,從此就被他恨上了。元志,如果我不是潯陽安氏的人,我在淮州城不但沒法立足,怕是我這一府上下的命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