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在京城的安錦繡,這個時候,還不知道安元志脫險的事,自然也就無從知道自己這個弟弟此時此刻的痛苦。安錦繡唯一能爲安元志做的,只有到宮裏供着佛祖的殿堂裏去,爲安元志上柱香,虔誠地跟佛祖的禱告,只要能保佑安元志無事,她願用自己的壽命來還願。

    紫鴛抱着白承意站在佛堂外的走廊下,不敢進去打擾近日來就沒露過笑臉的安錦繡。

    安錦繡在佛前上完香後,走了出來,看見紫鴛指着院中的一株臘梅讓白承意看,安錦繡無心去看花草,跟紫鴛說:“我們走。”

    紫鴛還沒邁步往安錦繡這裏來,就聽見院外傳來了什麼人的說話聲。

    安錦繡還沒來及問在院外守着的千秋殿衆人,就聽院外有人大聲道:“你們這些奴才都瞎了嗎?看到我母妃來,還不讓開?好狗不擋道,連狗都做不好,你們這幫奴才還能做什麼?”

    “是雲妍公主,”紫鴛小聲跟安錦繡說:“主子,我們要出去見她嗎?”

    爲了安元志日後的日子着想,安錦繡在宮裏一直都是躲着雲妍公主的,不過現在聽着雲妍公主在院外教訓千秋殿衆人的聲音,這個公主哪有一點爲自己的未婚夫擔心的心?安安錦繡往院外走去。

    紫鴛忙抱着白承意跟在了安錦繡的身後。

    院外,雲妍公主舉起手,一個巴掌眼看着就要落在千秋殿一個小太監的臉上。

    “公主好大的威風,”安錦繡開口道。

    雲妍公主看到安錦繡從院裏走了出來,故意又加了把力氣,一巴掌打在這個小太監的臉上。

    小太監捱了雲妍公主的打也不敢動,小孩子的臉本就白嫩,這一巴掌挨下來,頓時半邊臉腫起老高。

    安錦繡在袁章的耳邊低語了兩句,然後走到了沈妃與雲妍公主的跟前,問千秋殿衆人道:“看見沈妃娘娘和公主,你們都行過禮了嗎?”

    千秋殿的衆人忙都道:“奴才們行過了。”

    雲妍公主看着安錦繡說:“安妃,你手下的人連怎麼當奴才都不知道嗎?”

    安錦繡道:“敬佛也有先來後到之禮,這裏的佛堂也不止這一座,我的手下不知道怎麼當奴才,那沈妃娘娘不知道我最近都在這裏禮佛嗎?”

    “這佛堂是安妃你的?”雲妍公主冷笑道:“你當這宮裏也是那座安氏的庵堂嗎?”

    “這是聖上的旨意,”安錦繡說:“公主有話,可以去跟聖上說。”

    “你少拿父皇來壓我,”雲妍公主道:“今日我與我母妃就要進這座佛堂上柱香,你還能攔着我們不成?”

    安錦繡看着沈妃道:“這是沈妃娘娘的意思?”

    沈妃道:“這佛堂我進不得?”

    “聖上沒有下旨之前,這佛堂宮中的嬪妃誰都能進,”安錦繡道:“不過現在,沈妃娘娘你不能進。”

    “安錦繡!”雲妍公主大叫了一聲安錦繡的名字。

    安錦繡一笑,說:“怎麼,公主還要打我耳光嗎?”

    “你當我不敢?”

    “你打了之後,我只怕你收不了場,”安錦繡望着雲妍公主道:“公主也不是第一次在我的面前動手了,你跟我說安氏庵堂,原來公主還記得那時的事。”

    雲妍公主那時在庵堂是把安錦繡痛痛快快地欺辱了一頓,只是之後她也被世宗狠狠教訓了一頓,這是雲妍公主死也忘不掉的事。“你,”雲妍公主手指着安錦繡的鼻子,恨不得真就一耳光打在安錦繡的臉上,讓這個女人再得些教訓纔好。

    安錦繡說:“公主還是把手放下吧,今時不同往日,你不要自找沒趣。”

    “你以爲你是個什麼……”

    安錦繡突然擡手就是一記耳光扇在了雲妍公主的臉上,看着嬌小纖弱的一個人,打人的時候,手勁卻很大,直把雲妍公主打得倒退了數步。

    沈妃看到女兒捱打,馬上就往安錦繡的面前走了幾步。

    “粉衣粉裙,”安錦繡看着沈妃冷道:“臉上還上着紅妝,沈妃娘娘,我以爲你是沈氏的女兒,再怎樣也要比這世上一般的女人知禮,沒想到你根本一無是處!沈氏教養出的女兒,如今看來不過如此!”

    “你罵我母妃?!”雲妍公主捱了安錦繡一記耳光,驚愕之後,回過神來,又衝到了安錦繡的跟前。

    “你未婚的夫婿如今生死不明!”安錦繡目光冰冷地看着雲妍公主道:“你就如此無動於衷?”

    “你說安元志?”雲妍公主張嘴就要唾安錦繡。

    安錦繡反手又是一記耳光,狠狠地打在了雲妍公主的臉上,“就沒有人教過你,女兒家不能直呼未來夫婿的名字?就要嫁作人婦的人,你怎麼什麼也不懂?”

    雲妍公主簡直被安錦繡打懵了,嬌蠻的人遇上真正心狠手辣之人,往往只有敗北的份。

    “安錦繡,”沈妃這一回是真正着惱了,“你打……”

    “打狗還要看主人?”安錦繡沒讓沈妃把要說的話

    說完,說道:“可她不是你養的狗,是你教養出來的女兒!”

    沈妃道:“你一個宮妃打聖上的女兒?”

    “總要有人讓她知道該如何爲人妻!”

    “他要是死了,你還想我守活寡嗎?”雲妍公主望着安錦繡說道:“安錦繡,安元志究竟是你的什麼人?你這麼關心他,你不會真是安家當年的那個二小姐吧?”

    院前的路上,因爲雲妍公主的這一句話一下子變得寂靜下來。

    全福這時帶着慎刑司的人,跟着袁章跑了來。

    沈妃一看見全福帶人來了,便跟安錦繡道:“你還想在宮裏動私刑?”

    “把這些人給我抓起來!”安錦繡指着跟在沈妃和雲妍公主身後的永寧殿衆人道。

    全福衝自己的手下擡了擡手。

    慎刑司的人呼啦一下,往前一擁,兩個制一個,把跟着沈妃母女的宮女太監都給抓了。

    “千秋殿的人見到你和公主,知道行禮問安,”安錦繡對沈妃道:“我到今天才知道,原來面對你永寧殿的人,連我也得躬身問安纔行。”

    全福說:“安妃娘娘,哪有貴妃娘娘給奴才們行禮的道理?”

    安錦繡望着沈妃笑道:“在沈妃娘娘這裏,好像就是這麼一個道理。”

    “紫鴛給我們行禮了嗎?”雲妍公主這時候指着紫鴛問安錦繡道。

    “沈妃娘娘要皇子給你行大禮嗎?”安錦繡問沈妃道。

    沈妃被安錦繡堵得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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