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邊上,寒風吹得衆人幾乎睜不開眼睛,舉目望去,原來能讓人一眼望見的龍頭島,這個時候被風雪隔着,在人們的眼裏成了一個虛無縹緲的黑影。

    “你看,”房Chun城指着江水跟上官勇道。

    上官勇看向了江面,原本夾帶着浮冰還是滾滾往東而去的江水,這個時候好像是凝固了。站在江岸上,藉着火把的光亮,上官勇蹲下身子仔細看江面,整個江面這個時候都結成了冰,隔着冰層,看不清冰下的水流是否還在流動。

    “我讓人去跑過了,”房Chun城跟上官勇道:“這冰沒有裂開。”

    “這他媽成北邊的冰天雪地了?”站在上官勇身後的一個將官這時驚歎道:“這下子,我們還打什麼水仗?不又成陸戰了?”

    “這能跑馬嗎?”上官勇往江面上扔一塊大石頭,一邊還是問房Chun城道。

    “馬要跑跑看才知道,”房Chun城知道衛國軍的戰馬都是披甲的,馬的重量加上鐵甲的重量,房大將軍不敢保證這冰面能承受得了這種重量。

    “要不讓馬上去跑一圈?”有將軍提議道。

    上官勇搖頭,“馬上去一跑,島上的人不就被驚動了?”

    安元志這時走上前來,指着江心的龍頭島,對衆人道:“那邊現在也看不到什麼亮光了。”

    “這種天氣,水匪們要燒火取暖,”房Chun城道:“島上有多少樹給他們砍?照亮的木柴,他們應該是能省就省了。”

    安元志這時說了一句呆話,說:“他們不是應該用油燈的嗎?”

    上官勇在安元志的後腦勺上拍了一下,說:“喫飯都成問題了,他們還用油燈?”

    衛國軍的將軍們小聲鬨笑了起來。

    安元志面色訕訕地一笑,瞪着衆人道:“笑什麼?我一時沒想到!”

    房Chun城沒看過安元志打仗,聽了安元志的這句呆話,便也只道安元志就是個少爺,跟着衆人笑了一回後,問上官勇道:“我們還要再等一夜看看嗎?”

    “找一隊水Xing好的兵士再去跑一趟,”上官勇說道。

    房Chun城點了三十來個水Xing好的,身材也壯碩的水兵,讓他們摸着黑去冰上再跑一回。

    上官睿這時走到了安元志的身邊,小聲跟衆人道:“我在回來的路上,看到有不少人凍死在路上,有江南這裏的老人家跟我說,江南的冬天還從來沒有像今年這樣冷過。”

    “路有凍死骨,”安元志說了句:“當地的官衙呢?他們不管這事?”

    沒人能接安元志的話,江南的**是個什麼樣子,房Chun城這些就在江南爲將的人自然清楚,上官勇這些從京城遠道而來的人,在江南呆了秋冬兩季,也深有體會了。

    三十幾名水兵先成縱隊在冰面上跑了一回,隨後又成了橫隊往回跑。

    岸上的衆將軍聚精匯神地看着這些水兵,這個時候,衆人連大氣都不敢出,就怕有冰面破開,水兵掉江,讓他們空歡喜一場。

    等水兵們都安然無恙地回到了岸上,房Chun城興奮道:“這是老天爺讓這幫水匪死了!”

    “把兵帶過來,”上官勇命自己手下的將軍們道:“:我們今天晚上就衝過去。”

    衛國軍的將軍們忙都領命。

    房Chun城看上官勇馬上就要讓人攻過去,擔心道:“馬上就要過去?是不是太草率了?”

    上官勇搖頭,道:“此事易快不易緩,這冰我看着也不算厚,等上一夜,不知道會不會生變。”

    房Chun城說:“看來這仗,單憑你們衛國軍就足夠了。”

    “將軍的人熟悉這裏,”上官勇道:“還請將軍派一隊人馬出來。”

    衛國軍在江岸上駐紮了這麼久,這裏的江面,龍頭島那裏的佈局,沒有江南水師的人領路,衛國軍也知道要怎麼走。只是讓江南水師也派出一支人馬來,就算龍頭島不是靠着江南水師打下來的,房Chun城的功勞也足以跟上官勇並列了。

    對於上官勇向自己送出的這個大禮,房Chun城是欣然接受,他同樣也還上官勇面子,命了原是周宜的部下,最先帶兵來幫上官勇的谷少瞻帶人馬跟衛國軍一起過去。

    等上官勇這裏的兵將全部去了戰甲,輕裝上陣,在江岸這裏集合了,龍頭島那裏突然就起了火光。

    “那幫水匪要燒冰!”有江南水師的人高喊了一聲。

    冰面上這時也傳來了撞擊聲。

    房Chun城側耳聽了聽這聲音,隨後就變了臉色,跟上官勇急道:“水匪在搖鎖鏈破冰。”

    冰面上吱吱呀呀的聲音越來越大,讓人聽着心驚肉跳,原本在人們看來還挺厚實的冰層,這個時候又顯得如薄瓷一般易碎了。

    “衝過去!”上官勇這個時候沒有片刻的猶豫,手往前一揮。

    原本要帶路的江南水師的兵將們,還在江岸上裹足不前,數千衛國軍已經衝到了冰面上。

    “快去啊!”房Chun城面子上掛不住了,

    大聲催谷少瞻道。

    谷少瞻把心一橫,先於自己的部下們,跳到了冰面上。

    “點篝火,”上官勇又命自己的部下道,既然水匪們已經察覺到他們要過江,那就沒必要摸黑攻過去了。

    喬林這時說道:“水匪趴在冰面上,就應該能聽見我們方纔試行冰面的聲音了。”

    冰面上吱呀的聲響越發得大了,人的肉眼這個時候能看出來這冰面在晃動。

    “還是要把船拖過來,”上官勇面無表情,看着胸有成竹的同時,小聲跟房Chun城道:“萬一這冰破了,我們能救多少人就救多少人。”

    房Chun城這才知道,上官勇原來也是一個拿命在玩的賭徒,來不及多想,房Chun城召了幾個部下到跟前,讓自己的部下們去拖船來。

    “船都被凍住了啊!”有部下跟房Chun城小聲道。

    “鑿開,”房Chun城道:“儘快把船拖過來!”

    冰面上這時傳來了一聲喻意不祥的咔嚓聲。

    “擂鼓,”上官勇站在江岸上,一動不動地下令道。

    戰鼓聲在這個風雪夜裏響起。

    跑在冰面上的衛國軍們知道,戰鼓一響,他們若是再回頭,就是臨陣脫逃,不死在江裏,他們也得死在軍中的鬼頭鍘下。

    “水匪們放箭了,”安元志站在上官勇的身旁道。

    上官勇看着自己的部下們在冰面上倒下了一片,還是面無表情地站在風雪裏。這也許是他唯一一個能攻破龍頭島,還是老天爺給的機會,錯過了,也許江南這裏的匪患能再鬧上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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