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和,”聽了兒子小大人一般的話後,世宗笑出了聲來,讓白承意跟着白承允,他可不是讓小兒子學老四的那種老成的。

    “奴才在,”吉和忙就應聲道。

    世宗道:“帶九殿下出去,把他這張臉洗一下。”

    白承意還不知道自己的臉怎麼了,跟世宗說:“父皇,兒臣洗過臉了。”

    “你寫字都往臉上寫的嗎?”世宗問兒子道。

    白承意摸摸自己的臉,然後看看自己的這隻手,說:“什麼也沒有啊。”

    世宗道:“墨汁幹了,你用手摸能摸到什麼?”

    吉和堆了一臉的笑走到了白承意的跟前,說:“九殿下,奴才帶您去洗把臉吧。”

    “快去,”世宗跟白承意道。

    白承意只得跟着吉和往外走。

    白承允得到世宗醒來的消息,走進了御書房的時候,就看見吉和在內室門前,給白承意洗臉。“臉髒了?”白承允走到了兩個人的跟前問道。

    白承意被白承允的突然出聲嚇了一跳。

    吉和忙就給白承允行禮。

    “水黑了,”白承意看看自己的洗臉水,跟白承允道。

    白承允衝吉和擡了擡手,讓吉和起身。

    吉和從地上起身之後,就小聲跟白承允道:“九殿下練字的時候墨水髒了臉,聖上命奴才給九殿下洗臉。”

    白承意仰着臉問白承允道:“四哥,我的臉洗乾淨了嗎?”

    白承允看看白承意的小臉,說:“乾淨了,寫字還能寫到臉上去,你練得什麼字?”

    白承意跟白承允吐了下舌頭,說:“四哥怎麼跟父皇說一樣的話?四哥,我們進去看父皇吧。”

    白承允問吉和道:“榮雙在裏面?”

    吉和忙道:“是,榮大人正在給聖上診脈。”

    世宗把白承意都趕出來洗臉了,那自己就更不能進去了,於是白承允跟白承意道:“我們等一會兒再進去吧,你方纔寫了什麼字?寫給我看看。”

    “我想看父皇,”白承意一聽白承允又要考自己的字,馬上就小腦袋疼。

    白承允可不管白承意說什麼,把白承意一抱,走到了御書房裏側放着的一張桌子前,坐下了,跟白承意說:“方纔練什麼字了?”

    吉和忙就上前給白承意鋪紙,回頭又看了木頭樁子一樣站在那裏不動的四九一眼。

    白承允道:“四九過來磨墨。”

    四九這才上前來給白承意磨墨。

    內室裏,世宗問榮雙道:“怎麼樣了?”

    榮雙說:“聖上,您一定要休息了。”

    “你覺得這可能嗎?”世宗說道:“朕要躲到哪裏去不問世事?”

    榮雙說不出話來。

    “朕的壽元將盡了?”世宗小聲問道。

    榮雙跪在了牀榻前。

    世宗說:“說吧,你給朕一個日子。”

    榮雙哽咽道:“聖上怎麼能跟臣說這樣的誅心之語?聖上的壽元遠未到將盡的時候。”

    世宗原本看着帳頂,聽了榮雙的話後,扭頭看向了榮雙,說:“你知道欺君是什麼罪吧?”

    榮雙給世宗叩首道:“聖上,只要平安過過開Chun就好。”

    開Chun?世宗苦笑了幾聲,道:“如今朝中諸事不順,朕能平安過到開Chun嗎?”

    榮雙跪在地上不說話。

    “你下去吧,”世宗衝榮雙一擺手。

    正坐在白承允腿上寫字的白承意,瞅見榮雙從他父皇的臥室退出來了,泥鰍一樣地從白承允的腿上滑到了地上,往內室跑去。

    白承允看看白承意寫得幾個字,無不是歪歪倒倒,不成個字形。

    “四殿下,”榮雙走過來給白承允行禮。

    “不用說了,”白承允說道:“父皇不想讓我知道。”

    榮雙道:“臣去給聖上開藥方。”

    白承允點了一下頭。

    吉和跟着榮雙出去了。

    白承允把白承意寫好的字疊好了,放在了桌角上,這才起身走進了內室裏。

    白承意這會兒又趴在牀榻邊上跟世宗說話。

    “父皇,”白承允走近了牀榻後,給世宗行禮。

    “免了,”世宗道:“上官勇那裏有消息嗎?”

    白承允恭聲道:“還沒有,但兒臣想憑着上官勇的本事,他去朱雀大營抓人,應該不會出意外。”

    “其他三營呢?”世宗道:“有動靜嗎?”

    白承允道:“都派人去兵部打探過消息,父皇放心,他們如今不敢妄動。”

    世宗氣力不足地閉了閉眼睛。

    白承意聽不懂父兄正在說着的事情,看自己的父皇不說話了,四哥也不說話了,忙就抓住機會問世宗道:“父皇,承意能回千秋殿去了嗎?承意想母妃了。”

    “你不願陪父皇了?”世宗復又睜眼問小兒子道。

    白承

    意說:“承意願意啊。”

    世宗說:“你不是要回千秋殿嗎?”

    白承意爲難了,想了一下,跟世宗道:“父皇,那能讓母妃來這裏嗎?”

    “九弟,”白承允開口喊了白承意一聲。

    世宗看了白承允一眼,擡手拍了拍白承意的手,道:“這裏不是你母妃能常來的地方。”

    “爲什麼呀?”白承意頓時就不高興道:“是因爲後宮嬪妃不得干政嗎?”

    世宗呵的一笑,說:“這話是誰跟你說的?”

    白承意說:“四哥啊,父皇,母妃怎麼會干政呢?”

    世宗再看向白承允的目光就有些森冷了。

    白承允覺得自己問心無愧,一臉坦然地站在世宗的牀榻前。

    “父皇,”白承意拉一下世宗的袖子,說:“承意想母妃了。”

    “再在這裏陪父皇幾日吧,”世宗道:“過幾日,父皇帶你去千秋殿。”

    “我們一起去看母妃?”聽了世宗這話,白承意又高興了。

    “嗯,”世宗看着小兒子笑道:“你又不是沒斷Nai,怎麼就這麼粘你母妃呢?”

    白承意半個身子都上了世宗的牀榻,拉着世宗的手,跟世宗撒嬌。

    白承允說:“父皇,兒臣那裏還有事,兒臣先行告退了。”

    世宗沒說話,只是衝白承允揮了一下手。

    白承允行禮之後,退了出去。站在內室門前,聽着內室裏世宗和白承意的笑聲,白承允小聲地一嘆,寵妃愛子,他是應該慶幸白承意的年紀太小,他的父皇再怎樣也不可能把江山交給一個幼童的。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