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錦繡手裏拿着還沾着血的箭頭細看,看見箭頭上的倒鉤後,她不用韓約說,也能知道這一次袁義的傷輕不了。

    韓約也伸頭看這箭頭,說:“娘娘,能讓下官看看這箭頭嗎?”

    安錦繡把箭頭遞給了韓約。

    韓約把這箭頭拿在手裏,仔細看了,又掂了掂後,跟安錦繡道:“娘娘,這是御林軍用的弩箭。”

    安錦繡一拍坐榻的扶手。

    韓約還不至於被安錦繡這一下子嚇住,愣怔了一下後,衝安錦繡搖頭道:“娘娘,御林軍怎麼可能去殺袁義?沒理由啊。”

    安錦繡說:“御林軍也不會全是我們的朋友吧?”

    韓約說:“他們用這種箭,不是明擺着要告訴我們,袁義是他們傷的嗎?御林軍裏有哪個是這麼不怕死的?”

    安錦繡聽了韓約的話後,手指敲起了身旁的扶手。

    韓約想了想,又說:“也許御林軍裏的那個人就是知道我們會這麼想,才這麼做的?”

    “這裏有字,被人劃掉了,”安錦繡指着箭頭上的字讓韓約看。

    韓約說:“這箭頭我聽說也就是他們御林軍用。娘娘,這種箭頭小,射程遠,他們是要護衛聖上的,所以遇敵時,他們最先不是要殺敵,而是要讓敵軍沒辦法靠到聖上的跟前來。”

    這話安錦繡還是頭一回聽說,問了一句:“爲什麼別的軍不用這麼種箭?”

    “我聽說想打造這種小箭頭,還得帶着倒鉤,只有老工匠才能打造的出來,”韓約說道:“娘娘,你別小看這箭頭,打造的不好,不但射不遠,準頭還差,真打起仗來,就要命了。”

    “所以就算沒有這個字,聖上看到這個箭頭,也能知道是御林軍裏的人下得手?”安錦繡問韓約道。

    韓約點頭,說:“娘娘,連下官都能看得出來,聖上一定也能看得出來啊。”

    安錦繡盯着韓約手上的箭頭。

    “御林軍裏有什麼人跟袁義是有仇的?”韓約說:“我沒看袁義跟他們誰結過仇啊。”

    安錦繡還是手指敲着坐榻的扶手。

    韓約被這有一下沒一下的聲音弄得心慌,說:“娘娘,太師要帶着袁義進宮來告御狀,這樣一個鬧法行嗎?讓聖上查御林軍?”

    安錦繡抿着嘴脣,眯了眯眼睛。

    韓約看安錦繡不說話,急得直搓手,說:“這事怎麼這麼古怪呢?”

    “我們遇上的事,哪件不古怪?”安錦繡說道。

    “我不覺得御林軍裏的幾位將軍有這個膽子,”韓約說:“他們知道娘娘在宮裏的地位,他們活膩歪了?”

    “你去找許興,”安錦繡的手突然一停,跟韓約道:“讓他看看,他手下的御林軍有沒有丟箭的。”

    韓約叫了起來:“這事不可能是許興那個慫貨做的啊。”

    “御林軍裏,算得上是我們自己人的,除了許興也沒有別人了,”安錦繡道:“這個兇手要想嫁禍,唯一能害的也只有他。”

    韓約手握成拳對擊了一下,道:“要是許興那裏一切正常,那這就不是嫁禍,是御林軍裏的什麼人被收買了?”

    “也有可能這箭是他們從別處偷拿出來的,”安錦繡小聲道:“兵部那裏不是有一個庫房嗎?”

    “不得安生,”韓約唸了一句。

    安錦繡看着韓約手裏的箭頭,冷道:“你快去吧,讓許興快一點查。”

    韓約說:“那太師就要帶着袁義進宮了啊。”

    “給袁義治傷,不是那麼快就能做成的事,讓許興數弩箭的時間還是有的,”安錦繡道:“先確定這事吧。”

    韓約把箭頭揣進懷裏,撒腿又往小花廳外跑去。

    安錦繡在韓約走了後,坐在坐榻上又開始用手指敲着扶手,這聲音讓人聽多了之後會覺得心焦,只是安錦繡自己查覺不到。

    御書房裏,上官勇向世宗復了命。

    世宗擡手讓上官勇平身。

    上官勇起身後,與一旁的蘇養直目光對了一下。

    世宗道:“朱雀大營現在怎麼樣了?”

    上官勇道:“回聖上的話,朱雀大營的兵將沒有生亂。”

    白承允這會兒坐在玉階下的一張圓凳上,跟上官勇道:“這是聖意,他們敢生亂?”

    “衛朝說的是朱雀大營裏的人心沒亂,”世宗說道。

    上官勇衝白承允一躬身,道:“四殿下,衛朝讀書不多,話沒說好。”

    白承允掩嘴乾咳了一聲,他不是有意要讓上官勇下不來臺的,他只是習慣Xing的嚴於律己,也嚴於待人。

    世宗看看白承允,暗自又搖頭。

    蘇養直這時跟上官勇道:“侯爺,這一次跑了不少要從死的罪人。”

    “哦?”上官勇一副不知情的樣子,說:“怎麼會讓人跑了?”

    蘇養直道:“我已經問過了,侯爺,你在處死那些叛將之時,事先在朱雀大營裏傳了聖上的旨意?”

    上官勇道:“一次處死一百多名將校,我自然要事先讓營中的兵將知道出了什麼事,不然朱雀大營裏的人鬧起來,這個責任我上官勇怎麼承擔得起?”

    蘇養直聲帶怒氣地道:“可是你這樣做,就是在讓那些叛將的家人跑啊!”

    上官勇冷道:“抓那些人的事,是蘇大人的事。”

    “你!”蘇養直瞪視着上官勇。

    上官勇看向了世宗道:“聖上,臣絕沒有故意放走任何一人。”

    蘇養直冷笑了一聲。

    上官勇等着蘇養直說方小虎的事,這會兒安元志不在,但他也知道要怎麼跟蘇養直打這個嘴仗。

    白承允看着蘇養直道:“蘇大人,你今天是怎麼了?人沒有抓到,你就把過錯往衛朝的身上推?他殺人,你抓人,你的事怎麼能推到他的身上去?”

    蘇養直被白承允說得低了頭,他跟上官勇可以不客氣,但他沒辦法跟白承允頂嘴。

    世宗道:“沒抓到人,你就接着去抓,衝衛朝發什麼火?”

    蘇養直跟世宗恭聲道:“臣知錯。”

    “你做事也太小心,”世宗又說上官勇道:“你帶着衛國軍在那裏,朱雀大營就是生亂,你**不了?官越大,膽子越小!”

    上官勇只得又給世宗跪下了,道:“聖上,臣知罪。”

    “退下吧,”世宗道:“今天辛苦你了,再帶着你的人去朱雀大營守一夜。”

    “臣遵旨,”上官勇領旨後,起身就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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