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田握住了安元志的手,看清了自己面前這人是安元志後,趙田心裏還很高興,至少自己跑這一趟不會白跑,自己也不至於白死了。

    跟在安元志身後的的袁威幾個人,這個時候也跑到了兩個人的面前,看到穿透了趙田下腹部的刀之後,幾個人都說不出話來了。

    “誰殺的你?”安元志還是在大聲問趙田這話,他跟這個大內侍衛還一起喝過酒呢,也知道這大內侍衛家裏是有妻兒老小的。安元志的雙眼發紅,說:“我給你報仇,你放心,老子一定給你報仇!”

    趙田喘息了幾下,跟安元志說:“娘娘有話要跟衛國,衛國侯爺說。”

    安元志把耳朵湊到了趙田的嘴前。

    趙田道:“小心軍中出自伯山郡的將官,五殿下身邊有個叫施武的人,務必,務必要殺掉,若是,若是找不到這個人,把五殿下身邊的太監全都殺掉。”

    安元志等了一會兒,看趙田不再說話了,才直起腰來道:“就這些。”

    趙田點了點頭。

    “是誰殺的你?”安元志高聲問道。

    趙田卻在這時跟安元志說:“家,家人……”

    安元志忙道:“有我呢,我不死我就照顧他們一天,做不到,讓我安元志不得好死!”

    趙田聽了安元志的話後,長出了一口氣,然後頭往安元志的懷裏一歪。

    “趙田?”安元志忙托住了趙田的頭。

    袁威伸手過來探一下趙田的鼻息,衝安元志搖了搖頭。

    “***!”安元志罵了一聲。

    袁威伸手把趙田還睜着眼睛合上了,跟安元志說:“少爺,我們怎麼辦?”

    安元志看看面前路上的血,還有趙田騎着的馬。

    馬有靈Xing,這會兒走過來,伸舌頭舔了舔趙田的臉,看主人還是一動不動之後,這匹黃驃馬長嘶了一聲。

    “好馬兒,”安元志半跪在地上,拍了拍這馬低垂下來的頭,說:“我一定給你主人報仇!”

    袁威說:“誰是兇手?”

    “京城一定是出事了,”安元志還是抱着趙田的屍體在懷裏,跟袁威幾個人道:“不然我,不然娘娘怎麼會讓趙田往軍中送信?”

    老六子說:“那是誰殺的他?”

    “娘娘要對五殿下不利,”安元志咬牙切齒道:“殺趙田的人,也只能是五殿下。”

    袁威伸手就把穿透了趙田下腹的刀抽了出來,大團的血從傷口處涌了出來,將安元志抱着趙田的雙手染成了紅色。

    袁威把這刀拿在手裏看了看,跟安元志說:“刀上沒有刻名號,不過這刀是好刀。”

    “老六子,”安元志跟老六子說:“你帶幾個兄弟順着血去找一找。”

    老六子點了點頭,帶着幾個死士侍衛順着在地上的血跡跑走了。

    袁威說:“他的屍體要怎麼辦?”

    “先埋了,”安元志道:“等我們回京的時候,再把他的屍體帶回京去。”

    袁威說:“就把他埋在荒山裏?”

    “這附近有農家,”安元志說:“你去找戶農家幫忙,多給人家一些錢。”

    袁威伸手要抱趙田的屍體。

    安元志卻把袁威的手一按,脫下了自己身上穿着的錦袍,裹在了趙田的身上,跟袁威說:“我們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你跟這農家說,清明大冬的時候,在趙田的墳頭上燒點紙錢。”

    “好,”袁威答應道。

    “還有,”安元志湊到了袁威的耳邊,耳語道:“寫封信,把趙田的事告訴韓約,在村裏花錢請人送進京去,記住,讓他三天之後再動身。”

    袁威說:“我回去一趟就是。”

    安元志說:“你傻啊?無令你回京,你要當逃兵嗎?”

    袁威小聲道:“你給我一道命令不就行了?”

    安元志說:“我忘帶了衣服,讓你回去給我拿衣服嗎?理由呢?我有什麼理由派你回京啊?別他孃的犯傻了。”

    袁威搓了一把臉,說:“行,我知道了。”

    安元志又跟袁威耳語道:”你在信上就寫,已知,送信人亡,兇五。”

    袁威點頭,說:“知道了。”

    安元志低頭,拿出自己身上帶着的汗巾,把趙田臉上的血擦了擦,小聲道:“趙大哥,你在天有靈,就保佑兄弟們手刃仇人,等我們得勝歸來,我再帶你歸家。”

    袁威說:“是不是得送些錢給人家啊?”

    “韓約知道該怎麼做的,”安元志把趙田放到了地上後,站起了身來。

    袁威橫抱起了趙田的屍體,說:“少爺,那我走了。”

    安元志替袁威拉住了馬繮繩,袁威抱着趙田的屍體上了馬後,往他們來時路過的一個村莊跑去。

    安元志拿汗巾把自己手上的血擦了擦,跟手下道:“我們走。”

    有一支應該在廣知鎮這裏與大軍匯合的運糧軍,在南下大軍已經要走出廣知鎮的地界都沒有到。安元志這是奉命去尋這支運糧軍的,沒想到半路上,讓他遇見了重傷將亡的趙田。

    沙石鋪成的官道兩旁,都是茂密的樹林,安元志打馬從這些林前過時,不時就往這些人跡罕至的林中掃上一眼。趙田的樣子,一看就是搏命之後逃出來的,安元志確信,殺趙田的那些人就藏在哪座林中。

    老六子幾個人一路順着血跡,找到了竹林裏,在竹林裏的這條小道上,發現了大片的血跡,還有打鬥過的痕跡。

    “六子哥,”一個去路邊林中看看的死士侍衛,在林中叫了起來。

    老六子幾個人跑進了林裏,就看見這個叫袁誠的死士侍衛蹲在一棵毛竹下。

    “發現什麼了?”老六子跑到了袁誠的身邊。

    “土是新的,”袁誠指着面前的兩個腳印跟老六子說。

    毛竹下的這兩個腳印,應該是一個人站在這裏後留下的,看這腳印的深度,這個人在這裏站立的時候不會短。

    老六子仔細看了看地上的這兩個腳印,開口罵道:“去他孃的,這人穿的還是厚底靴呢!”

    能穿厚底靴的人,一定不是這附近的農人,最有可能的就是軍中的什麼人了。

    老六子用手比了一下這腳印的大小,跟身旁的兄弟們說:“你們看看周圍還有沒有腳印了。”

    幾個死士侍衛把路兩邊的林裏都找了找,接連又找到了幾處腳印。

    “這幫人連腳印都不抹掉,”袁誠跟老六子說:“他們是有持無恐,知道自己不會被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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