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扔不好,”風璃穩了穩有些亂的心神,跟上官勇道:“我想把這個扔到樹頂上去,只是已經失敗兩次了。”
上官勇不懂雲霄關裏樹下許願的規矩,說:“失敗兩次怎麼了?”
“三次不中,這心願就一定實現不了了,”風璃小聲道:“我大哥一定不能有事的。”
上官勇說:“我聽向大人說,風大公子現在傷情還算穩定啊。”
風璃低着頭說:“我知道,就是想來許個願,這裏的人都說,觀音廟前的樹神是最靈驗的。”
觀音廟不拜觀音,拜樹神?上官勇想不明白這是什麼風俗。
又是一陣風過,一樹的鈴鐺叮噹作響。
“那別人幫忙,這心願還靈驗嗎?”上官勇問風璃道。
風璃擡頭看向上官勇。
上官勇把手裏的紅布條在風璃的眼前晃了晃,說:“我幫你把這布條扔上去?”
“好啊,”風璃忙就點頭道。
上官勇擡頭看看面前的梧桐樹,說:“要扔到樹頂上去?”
風璃說:“越高越好,樹頂那裏,還沒人能把紅布條扔上去呢。”
手裏的紅布條太輕,風又這麼大,上官勇估摸着就是自己用盡全力扔,這布條也到不了樹頂上。
風璃和兩個小丫鬟都目不轉睛地看着上官勇。
上官勇從地上尋了塊石頭,用布條把這石頭裹上了,後退了一步,直接手往上一揚。
風璃看着自己的紅布條飛上了頭頂,掛在樹頂之後,布條往下一展,石頭便掉了下來。
“小心,”上官勇把風璃往後拉了拉。
石頭落地之後,掛在了梧桐樹頂的紅布條迎風招展,墜在布條下的鈴鐺也在風中發出了聲響。
風璃蹦跳着拍起了手,衝上官勇笑道:“侯爺,謝謝你,這下子我大哥一定會沒事的。”
上官勇看着風璃一笑,說:“快些回去吧,已經很晚了。”
風璃說:“侯爺,這還是我第一次看見你笑呢。”
“是嗎?”
“是,”風璃點頭,“我聽很多人說你很兇,不過侯爺是好人。”
“回去吧,”上官勇翻身上了馬,跟風璃說:“不要再哭了,你大哥一定會沒事的。”
上官勇一行人打馬揚鞭地走了後,風璃摸了摸自己的臉,這才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又在上官勇的面前掉了眼淚了。
“那就是衛國侯爺啊,”兩個小丫鬟在上官勇走了後,站在風璃的身後議論了起來。
“是啊,小姐喊他衛國侯爺,那他一定就是衛國侯了啊。”
“我看他人挺好的樣子,怎麼會被人叫做上官屠夫呢?”
“好了,”風璃聽到這話不愛聽了,回頭瞪了兩個小丫鬟一眼,說:“打仗怎麼可能不殺人?我爹也殺了不少人,他也是屠夫?”
兩個小丫鬟被風璃這一說,不吱聲了。
風璃仰頭又看樹頂上的紅布條,笑彎了眉眼。
單人獨騎出了雲霄關北門的袁義,在這天天亮時分才追上了安元志。
“你怎麼來了?”安元志停了馬,從腰間解下水壺,灌了一口水,問袁威道。
袁威說:“侯爺讓我過來的。”
“見過了,兩個人就在北城那裏說的話,”袁威說:“侯爺讓我們發現不好,就帶着席琰先走。白承澤要是不動手,那我們也不動手,連四殿下給少爺的信,侯爺都讓少爺你藏着,不要拿出來。”
安元志說:“我這是倒黴催的。”
袁威跟安元志小聲道:“少爺,我這會兒覺得四殿下是個好人。”
安元志看了袁威一眼。
袁威衝安元志點了一下頭,說:“讓個好人來當皇帝,這也不是什麼壞事吧?”
安元志又喝了一口涼水,跟袁威說:“求仁得仁,復無怨懟,這年頭誰能管得了誰?四殿下這會兒不狠心下手,日後反受其害的時候,他不要後悔就行。”
“開弓沒有回頭箭,”袁威說:“這事怎麼後悔?”
“找機會,”安元志說:“這個夏景臣不能留。”
袁威忙就道:“你還是要做這事?”
“我不能讓我姐押錯了人,”安元志小聲咬牙道:“誰他媽當皇帝我一點也不在乎,我只在乎我姐!”
袁威往四下裏看了看,看正休息着的衆人沒人注意他們這裏,這才放了心,跟安元志說:“這話你也敢說?不要命了?”
“命?”安元志一笑,說:“讓白承澤成了事,我們都***沒命。”
“那不如直接殺正主呢,”袁威說:“白承澤一死,不什麼都好了嗎?”
安元志把水壺又掛到了腰間,說:“見着人了,我們
看情況吧,有機會下手,我們就下手。”
袁威點頭說好。
安元志又啃了幾口乾糧,招呼部下們上馬繼續趕路。
四日之後,安元志一行人與正往雲霄關這裏來的白承澤、席琰一行人迎面遇上了。
白承澤停了馬,看着安元志就是一笑,說:“元志?你怎麼到這裏來了?”
安元志下了馬,走到白承澤的馬前,笑嘻嘻地道:“五哥,聖上命我過來迎你和席大將軍。”
白承澤下了馬,伸手拍一下安元志的肩膀,然後跟也下了馬的席琰一起,面向了雲霄關感世宗的恩。
安元志站在一旁打量了席琰一下,這位席大將軍看起來是很儒雅的一個人,比有儒將之稱的周宜看起來還要文氣一些,看五官跟夏景臣倒是不大像。
袁威在後面撞了安元志一下。
安元志在袁義的視意下往白承澤和席琰的身後望去,一眼便讓他看見了夏景臣。
“他也來了啊,”袁威小聲跟安元志道。
安元志撇嘴,心殺頓起,只是臉上看不出來,還是一副笑嘻嘻的模樣。
白承澤和席琰謝恩起身之後,白承澤就帶着席琰走到了安元志的跟前,跟席琰介紹道:“他就是我妹夫,太師五子,安元志,安霜天。”
席琰方纔就已經打量過安元志了,這個安五少爺的大名他聽過多次了,如今見到真人了,發現這個駙馬爺還真是個相貌極其俊俏的少年人,笑起來的樣子甚至還帶着一絲孩子氣,不帶半點心機,讓人全然生不出惡感來。只是席琰也清楚,能在安家這樣的門第裏,以一個庶子的出身站穩腳跟,壓過四個嫡出的兄長一頭,這位安五少爺哪能真是個天真無邪的少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