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安元信身旁的官員用肩膀撞了安元信一下,這官員用的力道不小,這才把安元信撞醒。
安錦繡的手指輕輕地敲着坐榻的扶手。
有一下沒一下的聲響,聽得太子心焦,忍不住大聲催安元信道:“快一點!”
安錦繡說:“何必爲難安三公子呢?”
“你不敢聽?”安錦顏問安錦繡道。
安錦繡看着安元信道:“能是什麼?後宮干政,狐媚惑主,總歸就是這些話罷了,你們想罵也罵不出什麼新詞來。”
安元信的手一抖,他冒充安太師的語氣寫的檄文,還真就是這些。
安錦繡說:“殺我還用弄個檄文出來,太子殿下你真是費心了。”
“三弟!”安錦顏喝了安元信一聲。
安元信沒讀檄文,但把檄文展開了讓衆人看。
“上面有太師的官印!”有官員看了檄文後,大聲說道。
衆人紛紛附和。
安錦繡嘴角一揚,露出了一個冷笑。
安錦顏看到安錦繡的表情,厭惡安錦繡的心情就更盛,這個女人已經死到臨頭了,還裝這種高高在上的樣子給誰看?殺安錦繡之前,安錦顏就不信自己看不到這個女人跪地求饒的樣子。
太子心裏不是厭惡,而是被安錦繡冷漠的目光盯得心裏發毛,這個女人像看死人一樣的看着自己,這讓太子想不通,這個女人哪來的這個底氣?真當他不敢殺她?
“從龍之功,”安錦繡在衆人說完了話後,輕聲笑道:“小官想當大官,大官想封王封侯,就是不知道你們有沒有這個命。”
“殺了她!”安錦顏大聲下令道。
安錦繡坐在坐榻上笑,此刻的安錦繡,心下淒涼,笑聲裏帶着她自己都不自覺的悲悵。
幾個兵卒舉刀上前。
安錦繡看了這幾個兵卒一眼,問太子道:“聖上遠征,太子殿下,你憑什麼殺我?”
“殺了她,”安錦顏不想跟安錦繡廢話,又一次下令道。
“什麼時候在太子的面前,輪到你說話了?”安錦繡看了安錦顏一眼,道:“東官又是你當家作主了?”
“殿下!”安錦顏看向了太子,語調很重地喊了太子一聲。
太子沒讓旁人動手,自己抽出了腰間的佩劍對準了安錦繡的面門,問道:“承意有哪兒?”
“怎麼?”安錦繡還是笑意冷然地道:“殿下殺了我還不夠,連你異母的幼弟也要殺了?”
太子說:“孤殺不殺他,不用跟你商量。”
“那你自己去找九殿下,”安錦繡道:“殿下動手吧,希望你手刃我之後,聖上回京會感謝你。”
“殿下,你不要聽她的妖言惑衆,”安錦顏站在太子的身後道:“這個女人專會蠱惑人心的。”
“我對太子殿下可沒有興趣,”安錦繡聽了安錦顏這話後,笑容反而變得有些開懷了,“太子還不動手殺我,是不是在等什麼人?”
太子咬牙,安錦繡難對付他知道,只是沒想到這女人死到臨頭了,還是這麼難對付。
安錦繡面對着太子的長劍劍尖,目光把站在殿中的人都掃了一遍,然後道:“太子妃都許了你們什麼好處?趁着還有時間,你們不如說給我聽聽。”
“靠着一個女人,”安錦繡把目光又落到了太子的臉上,說:“你怎麼會是聖上的兒子?”
“閉嘴!”太子手中的劍往前剌去。
安錦繡看着離自己越來越近的劍尖。
一聲劇響這時從正殿外傳入了殿中人們的耳中,似是什麼建築倒塌了。
太子的手一頓,頭往後扭去。
正殿外的半邊天空已經被火光映紅了。
看着發紅的天空,安錦繡能想像的到,整個京都城現在是什麼樣子。
“殿下,”安錦顏叫了一聲發愣的太子。
安錦繡說:“京都四營,殿下都安了人手?”
太子回過頭來,看着嘴角掛着冷笑的安錦繡。
“真是費了心思了,”安錦繡說:“不知道是誰在幫殿下?太子妃應該還沒有這個本事。”
“殿下,”安錦顏跟太子說:“您不要理她。”
“殿下,”安錦繡說:“這些幫你的人,都能信的過嗎?”
太子平舉着長劍,僵着不動。
“我一個將死之人,其言也善,”安錦繡說:“太子殿下,那些現在在幫你的人,未必就認你爲主啊。”
安錦顏走上前,揚手就要甩安錦繡耳光。
安錦繡擡手就把安錦顏的手腕抓住了,把安錦顏往後一推,冷聲道:“還輪不到你站到我的面前來!”
安錦顏被安錦繡推得往後退的時候,被兩個嬤嬤扶住
了。
“你不是要殺我嗎?”安錦繡跟太子道:“殺啊,你還等什麼?連殺人的本事都沒有,你還造反,做夢想當皇帝?”
太子怒視着安錦繡,道:“原來你不怕死?”
安錦繡一笑,說:“讓太子殿下失望了,想看我跪地求饒的樣子,下輩子吧。”
正殿外的庭院裏,又有一隊軍士明火持杖的站在了正殿的階下。
有一個太監高聲喊道:“皇后娘娘到!”
太子忙把舉着劍的手往下一放。
正殿裏站着的人們事先演排過一樣,分站在了兩邊。
安錦繡看見客王王妃陪着坐在步輦上的皇后,一步步走上臺階,走進她的正殿裏。
“母后,”太子迎到了皇后的步輦前。
安錦顏盯着安錦繡看。
安錦繡很久沒有見過項氏皇后了,今天乍一見皇后,她都有些不敢認,這個花白着頭髮,蒼老不堪的老女人是皇后?
皇后也在盯着安錦繡看,這個將她害至此種境地的女人,這會兒一身宮裝,端坐在坐榻之上,還是一副傾國之色,目光漠然也透着輕蔑。皇后原本心情還算平靜,對上安錦繡的這種目光之後,憤怒馬上就充斥了皇后的大腦。
“皇后娘娘,”安錦繡看着皇后道:“誰準你離開中宮的?”
“賤人,”皇后開口衝着安錦繡就是這麼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