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義聽了安錦繡的話後,坐着還想了一下,然後就又騰地一下站了起來,說:“主子,我……”
“好了,”安錦繡望着袁義一笑,說:“你是屬於倒黴的那一種,我沒什麼可給你的,還要你跟着我在這宮裏過日子。”
袁義慢騰騰地又坐下了,他要什麼利?安錦繡早已是他生活的一部分,只是這話,袁義看着安錦繡,咧嘴也是一笑,說:“你是不是去補個妝?”
安錦繡知道自己哭過一場了,臉上的妝容應該是有點散了,只是這會兒她哪有補妝的心思?“我這樣,”安錦繡摸了摸自己的臉,有點苦中作樂地問袁義道:“我現在這樣不能見人了?”
袁義點一下頭,說:“哭得妝都看不到了。”
“醜?”安錦繡問道。
“還行,”袁義笑道:“反正不上妝你也不醜。”
安錦繡瞪了袁義一眼,她對袁義從來不提防,這一瞪還帶着一些嗔怪。
袁章一隻腳都邁進門檻裏了,聽了殿中兩個人的對話後,袁章覺得自己可能還是修行不到家。這殿裏一地的人血還沒幹透,一股子血腥味,他的主子跟他的師父能坐這裏說化妝,美還是醜的閒話。章就好奇,這兩位跟他一樣一直就住在宮裏,怎麼他這會兒怕見死人怕得要死,這兩位就跟沒事人一樣呢?沒理由啊。
袁義本來還在笑,聽到袁章進殿的腳步聲了,看向袁章的時候,臉上的笑容就全無了,說:“又怎麼了?”
袁章一腳殿裏,一腳殿外,站着沒敢動了。
“進來說話,”安錦繡衝袁章招了招手。
袁章這才跑進了偏殿裏,跟安錦繡說:“主子,全福派人來說,有兩個宗親上觀花樓的時候,跌斷了腿。”
安錦繡擡眼看袁章,說:“這是又動了一回手了?”
袁章說:“全總管沒說,就是想問娘娘,是不是請太醫去觀花樓一趟。”
安錦繡說:“這是全福的意思?”
袁章說:“是宗親們想要太醫過去。”
袁義這時說:“觀花樓樓高,但地方狹窄,可能宗親們對那地方不滿意,這纔跟全福他們又動了手。”
“都認命了,還動什麼手?”安錦繡說道。
袁章說:“那娘娘的意思是?”
“你去一趟太醫院,”安錦繡跟袁義說道:“也不要太醫正派人了,誰願去觀花樓就讓誰去。”
袁義說:“然後呢?”
“等這太醫給那兩個宗親接了骨,你派人跟着他,”安錦繡低聲道:“看看他幫宗親們做什麼。”
袁章叫了起來:“他們是故意摔斷腿的?”
“你喊什麼?”袁義看着袁章把臉一沉。
“難爲他們了,”安錦繡道:“都是養尊處優的人,這會兒竟然連苦肉計都使出來了。”
袁義站起了身,說:“要放太醫出宮嗎?”
“他只能往宮外傳消息,”安錦繡說:“這樣想來,御林軍或者大內侍衛裏一定有宗親們的人了。”
袁義就覺得心煩意亂。
“把太醫去找的人抓起來,”安錦繡跟袁義道:“送到慎刑司去審,把這條線上的人都給我揪出來。”
“你跟袁誠他們交待一聲吧,”安錦繡說:“他們應該聽你的話吧?”
袁義答應了安錦繡一聲。轉身往外走。
袁章還傻站着,問安錦繡說:“主子,那奴才做什麼啊?”
“去替我看着一些要來千秋殿的人,”安錦繡跟袁章說:“快去吧,別惹你師父生氣。”
袁章衝安錦繡吐了吐舌頭,跟袁義一起出了殿。
半個時辰之後,有宮人來跟安錦繡稟報,齊子阡已經出宮了。
“他跟齊妃娘娘談的怎樣?”安錦繡問這宮人道。
這宮人年紀不大,最多十二歲,站在結了血塊的地上,雙腿打顫,跟安錦繡說:“齊妃娘娘沒讓齊將軍進暖閣去,只與齊將軍隔着暖閣的門說了一些話。”
“他們說什麼了?”
“齊妃娘娘就問齊將軍,聖上是不是真的駕崩了,齊將軍說是,齊妃娘娘就在暖閣裏大哭起來了,”小宮人說:“齊將軍勸了齊妃娘娘幾句,他們,他們就說了這些話。”
“半個時辰的時間,他們就說了這幾句話?”安錦繡問道。
小宮人說:“回娘娘的話,齊妃娘娘一直在哭,齊將軍站在門外不好走。”
安錦繡撫了一下額頭,說:“齊妃娘娘現在還在哭?”
小宮人說:“暖閣裏沒聲音了,齊將軍跟齊妃娘娘告退,齊妃娘娘都沒說話。”
“知道了,”安錦繡說:“你回去吧,不要讓人知道你來了我這裏。”
“奴婢遵命,”小宮人如同得了大赦一般給安錦繡行了禮後,腳步飛快地退了出去。
等袁義安排好了觀花樓的事回來,安元志
已經在偏殿裏喫飯了,袁義看看光看安元志喫飯,自己卻不動筷子的安錦繡,說:“主子不喫一些?”
“我用過一些點心了,”安錦繡招手讓袁義坐,說:“你也喫一些飯菜吧,餓了吧?”
袁義搖頭。
安元志擡頭看了袁義一眼,伸手把袁義拉坐下來了,說:“你要心裏還是對我有氣,等這事完了,我任你殺,這總行了吧?”
“你閉嘴,”安錦繡兇了安元志一句。
安元志低頭扒了口白飯進嘴。
安錦繡給袁義盛了一碗米飯,放在了袁義的跟前,說:“喫吧,我坐在這裏不動彈不餓,你已經跑了很多趟腿了。”
安錦繡盛的飯,袁義不能不喫,端起碗吃了一口,袁義問安錦繡說:“金鑾大殿那裏也送了飯了?”
“送了,”安錦繡說:“怕朝臣們擔心,我還特意讓人送了銀碗銀筷過去。”
安元志說:“到現在他們也沒能擬一個程章出來,這要等到什麼時候?”
“快了,”安錦繡給安元志夾了塊肉片。
韓約這時帶着人站在一處高牆外,這牆高且厚,牆外也沒有種高樹,牆外的人沒辦法看到牆裏的情景。
有大內侍衛側耳往牆裏聽了半天,跟韓約說:“裏面沒動靜啊,會不會沒人?”
韓約帶着人繞着圍牆轉了一圈,發現這宅子只開了一個前門。等韓約帶着人再次轉到大門前的時候,兩扇浸過桐油的木門還是緊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