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承澤離宮之後,就一手安排起出徵事宜來。
安錦繡沒有去礙白承澤的手腳,術業有專攻,在打仗這事上,她纔是最沒資格發話的人。
白承澤也明白,在要保江山的時候,再行爭江山之事,無異於自取滅亡。安錦繡有一句話說的對,白玉關的後面,可沒有一個落月谷,能讓他有喘息之機了。
在白承澤忙得腳不沾地的時候,安錦繡也沒閒着,出乎所有朝臣意外的是,安錦繡把白承意託付給了對她垂簾聽政,一直都有非議的周孝忠。
周孝忠自己都很意外,但還是接受了安錦繡的託付。
安太師對此不說大發雷霆,但也是氣得臉色鐵青地在安府的書房裏獨坐了一宿,第二天一大早,就進宮見安錦繡。
安錦繡在御書房裏陪了白承意一夜,聽安太師在宮門外求見,就跟袁章說:“讓太師到御書房來。”
安太師被袁章領進了御書房的一間偏殿裏,看見安錦繡坐在偏殿的坐榻上,素面朝天,看起來一夜未睡,臉色不是很好的樣子。
“太師坐吧,”安錦繡沒讓安太師行禮,便讓安太師坐。
安太師也不客氣,在安錦繡的左下首坐下後就道:“太后娘娘,周孝忠之事您是怎麼想的?”
安錦繡一笑,道:“周相是忠心於聖上的人,只這一條就夠了。”
“難道下官不忠心於聖上?”安太師問安錦繡道。
“也不能說太師不忠心,”安錦繡小聲道:“只是太師爲自己算計的太多,聖上年幼,現在還守不住祖宗的江山,所以我只能選擇相信周相。”
“周孝忠若是趁機挑撥娘娘與聖上的關係呢?”安太師道:“娘娘要怎麼辦?”
“我不可能永遠待在聖上的身邊,”安錦繡說:“我也希望聖上早一點親政,這一點,我跟周相的想法一樣。”
“你,”安太師急道:“你是被那個人迷了心魄了嗎?!”
安太師弄不懂自己的這個女兒,江山在手,什麼樣的富貴榮華沒有?這個女兒偏偏心心念念着的,仍是上官勇!上官勇比江山還要重要?還是說上官勇能給這個女兒更大的榮華富貴?
安錦繡看着自己的父親道:“有些事你不會懂的。”
“情?”安太師幾乎是以一種嗤之以鼻的態度問安錦繡。
“所以我說太師你不會懂,”安錦繡道:“也許懂過,不過富貴迷眼,太師的心裏如今哪還有這個情字?”
“太后娘娘,”安太師說:“你這是在作繭自縛。”
“朝政太師還是要多費心,”安錦繡說:“我若是活着回來,還是要依仗太師的。”
安太師冷道:“只怕那時,朝堂已是他周孝忠的天下了。”
“我相信太師的本事,”與安太師今天的隱忍怒氣不同,安錦繡看上去心情還不錯的樣子,看着安太師笑道:“周相就是輔政,他也不可能把太師趕出這個朝堂去的。”
“娘娘這是決心已下?”安太師問安錦繡道。
安錦繡點頭。
安太師負氣而去。與其在這裏跟安錦繡浪費口舌,他不如去想想,在安錦繡和白承澤離京之後,他該怎麼辦吧。
“怒氣衝衝?”安錦繡問袁義道。
袁義說:“他還不至於怒氣衝衝地走路。”
安錦繡一笑,拿起了筷子。
袁義說:“主子,周孝忠跟主子不是一條心,讓他輔政,真的沒問題?”
“他對聖上忠心,”安錦繡小聲道:“跟太師一直就是作對的關係,只要他們兩個纏鬥不休,就不會有太多的人把心思打到聖上的身上去。”
袁義說:“那周孝忠成什麼了?擋在聖上身前的盾牌?”
安錦繡輕輕嗯了一聲。
“鬼知道他會跟聖上說些什麼話,”袁義道:“你就不怕他挑着聖上與你離心?”
安錦繡把手裏拿着的筷子又放下了,道:“我現在只能是先想着聖上的安危,至於心,人心從來難測,等我活着回來再說吧。”
袁義把粥碗推到了安錦繡的面前,說了句:“喫吧。”
“我想你留下,”安錦繡看着袁義道。
袁義搖一下頭,說:“這裏有四九他們在,暗衛們的武藝都不比我差,就是出了什麼事,他們也有本事帶着聖上離開京城。聖上這裏可沒有北蠻人,主子,這事你不用說了,我就是留下,過幾天我也會去軍中找你的。”
“聖上……”
“別再說了,”袁義難得強硬地跟安錦繡說了一句話。
“主子,”袁章這時在殿外道:“安五少爺來了。”
“讓他進來,”袁義應了一聲。
安元志從偏殿外走了進來,看了看安錦繡和袁義後,小聲道:“這是怎麼了?你們兩個也會吵嘴嗎?”
袁義到了現在看
到安元志,心裏還是有疙瘩,只看了安元志一眼,並沒有說話。
安錦繡說:“我想讓袁義留下。”
安元志馬上就走到了安錦繡的跟前,說:“袁義怎麼能留下?你身邊就靠着幾個太監宮人就行了?”
“我身邊有大內侍衛,”安錦繡試圖先說服安元志。
安元志衝安錦繡擺了擺手,說:“姐,你就別說了,袁義留下,那你也也不要去白玉關了。”
“元志!”
“你是去沙場啊,我的姐姐,”安元志壓低了聲音跟安錦繡道:“身邊還跟着一個白承澤,你要我們怎麼放心?”
“白承澤不會在白玉關就殺我的,”安錦繡說道。
“那要是有個萬一呢?”安元志說:“你就行行好,別讓我們擔心你行嗎?聖上的身邊有四九七九,他們暗衛的本事不比袁義差,慶楠和韓約都留下了,這人手夠了。”
袁義說:“你要是還不放心聖上,你不如帶着聖上一起走。”
安錦繡不作聲了。
“你把周孝忠也說動了,”安元志又進一步道:“有他護着,你也不用擔心父親他們胡來了。姐,該Cao的心你都Cao了,要是再出意外,那這就是命,你能護着聖上到幾時啊?想想白玉關的事吧,聖上總有要長大的時候,他還能一直是個小孩啊?”
“少爺這話說的沒錯,”袁義在一旁幫腔道。
安錦繡完全沒了喫早飯的心情,把手裏的碗筷放下了,說:“好了,不用再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