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承意從椅子上跳了下來,受了周孝忠的禮後,就道:“周相坐吧。”
周孝忠謝了白承意的賜坐,看着白承意在御書案後面落坐了,才半邊屁股挨着凳子坐下,跟白承意說:“聖上,臣已經聽說七王之事了。”
白承意一臉的不高興,他現在再聽人說七王之事就心煩,“母后已經將這事交給大理寺了,”白承意跟周孝忠說:“周相想問這事,去千秋殿吧。”
周孝忠不相信安錦繡一回京,就會幹出派人去殺白承瑜的事來,周孝忠在相府聽到這事,就相信這一定是白承澤藉着白承瑜挑撥這對皇家母子間的關係。聽了白承意這種萬事不管,什麼都聽母后的話,周孝忠突然又覺得,也許白承澤這樣做對祈順朝也不是什麼壞事,不然,這個天下是姓白,還是姓安?
白承意看周孝忠坐着不說話,也不走,便又道:“周相你還有事?”
周孝忠說:“聖上,太后娘娘與您去了賢王府,太后娘娘可有與您說過七王之事?”
白承意說:“七哥的傷不重,母后就放心了。”
“那剌客的事呢?”
“交給大理寺查啊,”白承意說:“周相,你方纔沒有聽到朕的話嗎?”
周孝忠說:“聖上,那韋希聖來見過聖上了嗎?”
白承意想到在千秋殿前見到韋希聖的場景,韋希聖那時跟他說什麼來着?好像是臣無能,還沒查到什麼線索。白承意手指扣着御書案,有線索,韋希聖也不會跟他說吧。
周孝忠一邊打量着白承意的神情,一邊道:“臣在路上時已經得知,賢王爺將射傷七王爺的弩箭送去了大理寺。”
“朕說了,這事你去千秋殿問,”白承意不耐煩道:“你進宮來,就是爲了問白承瑜的事?”
周孝忠站起了身,衝白承意恭聲道:“聖上,這是聖上兄弟之間的事,聖上還是要多問問的好。”
太含蓄的話,白承意聽不懂,看着周孝忠問道:“你什麼意思?”
周孝忠看看在御書房裏站着的人,白承意自己選的小太監全被安錦繡弄走了,這會兒站在這裏的,全是都是安錦繡的眼睛、耳朵了,他能說安錦繡本身就不喜白承瑜,所以指望安錦繡給白承瑜一個交待,是癡人說夢這樣的話嗎?
“說話啊,”白承意看周孝忠又低頭不語了,口氣極不耐煩地催了一句。
周孝忠斟酌了一下,跟白承意說道:“臣知道聖上與七王爺感情深厚,所以聽聞七王之事後,臣擔心聖上,所以臣才進宮來。”
“朕能有什麼事?”白承意嘀咕了一聲。
周孝忠說:“看到聖上無事,臣就放心了。”
“朕不是白承瑜那個沒用鬼,”白承意說道:“朕不會有事的。”
周孝忠衝白承意一躬身,就這麼一會兒的工夫,白承瑜就變成沒用鬼了,可見千秋殿那位主子的手段了。
千秋殿裏,安錦繡聽了太監的稟報後,揮手讓這太監退下去。
上官勇坐在椅子上,手裏還端着一個靛青花瓷的茶杯,看着太監退下去就說:“周相來做什麼?”
上官勇就又鎖眉頭,從白玉關回到京城,還沒容他們緩一口氣下來,就又得投身到另一場仗裏來了。“你要怎麼做?”上官勇問安錦繡,這場仗敵人都在暗處,無聲無息的,上官勇覺得自己就是想幫安錦繡,都無從下手。
“我也沒想過聖上會一直孝順我,”安錦繡小聲跟上官勇道:“等他再大一點,我這個分了他手中權利的人,就是礙他眼的人了。”
上官勇吃了一驚,說:“這怎麼可能呢?”
“這就是皇家啊,將軍,”安錦繡嘆道:“周孝忠這個人不管他如何想我,這個人是要留給聖上用的。”
上官勇想罵一句狗屁皇家,但最後還是忍了,道:“這也是聖上再長大一點後的事了,現在怎麼辦?白承澤不死,聖上能坐隱江山?”
安錦繡搖搖頭。
上官勇說:“你沒辦法?”
“餓不餓?”安錦繡問上官勇道:“我讓人給你拿些飯菜來?”
正說着要緊事的時候,這女人問他餓不餓?上官勇看着安錦繡半天沒說話。
安錦繡方纔還苦着臉,這會兒又沒事兒人一樣了,跟上官勇說:“想喫什麼?”
上官勇看看安錦繡坐着的坐榻,看着就是那天晚上的那張,眼前的人和這間小花廳突然就變得風光旖旎了起來,上官勇的身子一熱。
安錦繡還盯着上官勇問:“想喫些什麼?我讓人去給你做。”
上官勇張嘴就說了一句:“喫你!”
安錦繡的笑容裏多了一些得意,“哦?”了一聲。
上官勇看看開着的花廳門,想想門外站着的
太監宮人,還有侍衛們,上官勇身上的溫度漸漸又降了下來,跟安錦繡說:“慶楠他們晚上請我喫酒,那個齊子阡也會去。”
“齊子阡的武藝不錯,”安錦繡說道。
上官勇說:“那他這個人怎麼樣?”
“世族大家的庶出公子,”安錦繡說:“比元志話少點,跟着我尋他的富貴,忠心也是有的,除非白承澤可以給他更大的富貴。”
“白承澤,”上官勇道:“哪兒都有他!”
“想要這個天下,就要處處都謀算到纔行,”安錦繡說:“將軍去吧。”
上官勇又被安錦繡弄得一愣,說:“我去哪兒?”
安錦繡奇怪道:“你不是要去與慶楠他們喝酒嗎?”
上官勇看看窗外的天色,時候是不早了。
安錦繡走到了上官勇的跟前,小聲道:“他們要請你去哪裏喫酒?”
一幫子軍漢能去哪裏喫酒?自然是花街裏的哪個**窟啊。安錦繡不問,上官勇還想不起來這個。要命,上官勇心想,事情好像又要糟了。
安錦繡用手指戳戳上官勇上下哽滑的喉結,說:“看着有些緊張啊。”
“我不做虧心事,我緊張什麼?”上官勇站起了身,把安錦繡往小花廳裏的角落裏帶了帶,低聲道:“別瞎想,我上哪兒找女人去?”
“我知道你的好兄弟多啊,”安錦繡伸手指又戳一下上官勇的胸膛,不過沒敢用勁,上官勇這裏的傷還沒痊癒,至今仍纏裹着紗布,隔個三天還得換一次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