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璃和自己的夫君鄭辰在帥帳前看見安元志後,都衝安元志躬身一禮。

    “免禮吧,”安元志笑着衝這對夫妻一擺手,道:“我們進帳說話。”

    風璃跟鄭辰都應了一聲是。

    三個人進了帥帳後,有中軍官進來,給風璃和鄭辰奉了茶點。

    安元志說:“行軍一切從簡,這茶點不是上品,你們不要嫌棄。”

    鄭辰忙又跟安元志稱謝。

    安元志打量一眼風璃給自己找的這個夫婿,身形高大,膚黑,五官端正,看着很像某個人,安元志的眉頭就是一蹙。

    鄭辰被安元志這一眼盯得心裏有些發憷,不明白安元志這是對自己哪裏不滿了。

    風璃在安元志沒開口說話之前,很乖巧地站在丈夫的身側。如今再想從風四小姐的身上,看到當年的那種Xing如烈火的脾Xing,已經很難了。風光遠這些年一直身體不佳,程氏夫人也已於三年前病故,至於風大公子,臥牀數年,勉強給風家留下一後,病故於五年之前。風氏一族這些年落在了風璃和鄭辰的肩上,沒有任Xing張揚的資本之後,一族榮衰的重擔,打磨掉了風璃身上所有的棱角。

    安元志看着風四小姐如今落落大方,端莊有禮的樣子後,突然就嘆了一口氣,跟風璃道:“四小姐,這要是乍一見面,我都不敢認你了。”

    風璃笑着衝安元志一躬身,道:“風四當年對主子多有不敬,還望主子恕罪。”

    安元志笑着擺手,道:“都坐下說話吧。”

    夫妻二人坐下後,鄭辰跟安元志道:“主子有何吩咐,儘管吩咐就是。”

    安元志也不再寒暄,詳細問了南疆的情況,這一問就是足足一個時辰。

    鄭辰在初冬的時節裏,硬是被安元志問出了一身大汗。

    問到了最後,安元志沒說好,也沒說不好,把話題一轉,又看着風璃問道:“風大將軍的身體如何了?”

    風璃恭敬道:“父親的身體已經大好,謝主子掛念。”

    “聽你這麼說我就放心了,”安元志道:“你們一路趕來也辛苦了,先去休息,有話我們明日再說。”

    風璃起身道:“主子,我能單獨跟您說幾句話嗎?”

    安元志點點頭。

    鄭辰先行給安元志行了一禮後,退了出去。

    “還有什麼事?”在鄭辰退下去後,安元志問風璃道。

    風璃猶豫了一下,纔跟安元志道:“五妹的事兒,我想跟主子說一說。”

    安元志說:“這個就不用了,你們就隨五小姐的心願吧。”

    “那個人叫風朗,是我父親身邊的侍衛,”風琉堅持跟安元志說道:“南疆六國和白承英的兵馬攻破雲霄關時,風朗爲救五妹失了左臂。”

    安元志說:“他是侍衛,護衛五小姐不是他份內之事嗎?”

    風璃苦笑着道:“當時情況緊急,五妹跟我們失散,不是風朗,她一定就回不來了。”

    安元志稍想一下,能想像的出來,當時風玲的處境。

    風璃小心翼翼地看一眼安元志的神情,道:“我相公找到五妹的時候,想把風朗也帶上的,只是當時追兵太多,我相公沒辦法帶風朗走,所幸風朗大難不死,不然我們風家就真的有愧於他了。”

    “他本就是侍衛,不是嗎?”安元志看似玩笑一般地道:“五小姐就因爲這個,對這個風侍衛以身相許了?”

    “沒有,”風璃叫了一聲。

    安元志說:“這是五小姐的事,四小姐你不必跟我說了。”

    安元志說不用說了,可風璃今天是打定了主意要把事情跟安元志說清楚,道:“主子,五妹真的等了你五年。”

    安元志說:“不止五年。”

    風璃說:“她不算負了主子。”

    安元志說:“當然不算,他們有情人終成眷屬,我也高興。”

    “風朗人好,”風璃突然又跟安元志來了這麼一句。

    安元志心說,這是在說我不好嗎?

    “五妹說要嫁他的時候,風朗還跑了一次,”風璃說道。

    這個安元志也能理解,一個殘廢了的侍衛,聽主人家的小姐說要下嫁,覺得自己不配,選擇跑走,也是人之常情。

    “五妹出去找他,差點傷了自己,”風璃又跟安元志道。

    “我知道了,”安元志衝風璃擺了擺手,道:“你儘快安排五小姐與這個風朗的婚事吧,我會送上賀禮的。”

    風璃再三打量安元志,沒看出安元志有怒氣來,稍稍放了些心,他們風家如今得罪不起安元志,所以風玲的事,風四小姐是帶上了十二萬分的小心。

    “去休息吧,”安元志跟風璃道:“明日我帶你與鄭將軍去向南河邊看一看。”

    風璃給安元志行禮之後,退出了帳去。

    鄭辰一直就等在帥帳外,看見風璃出來了,忙就迎到了風璃的跟前。

    風璃跟鄭辰往風家軍正在扎着的營盤走去,邊小聲道:“五妹的事,看來應該是沒事了。”

    鄭辰馬上就長吁了一口氣,說:“這就好啊,我看主子也不是個難說話的人。”

    “你個大男人懂什麼?”風璃嗔怪地看了丈夫一眼,說:“現在我們風家軍纔是主子看重的,再者,當年是五妹上趕子追的他,我看主子也不見得有多喜歡五妹。”

    鄭辰說:“這些彎彎繞繞我是不想,總之五妹跟阿朗能成就行。”

    夫妻二人走到了風家軍的營盤,就看見風玲和風朗站在營門的空地上。

    “站這兒等什麼?”風璃走上就把風玲一拉,道:“你還怕你四姐我回不來啊?”

    風玲搖頭,說:“我跟他把話都說明白了。”

    風璃瞄了一眼站在一旁的風朗,問風玲:“這下子放心了吧?”

    風玲笑着低頭。

    “行了,”風璃帶着風玲往營中走去,道:“你也老大不小了,我會盡快安排你和阿朗的婚事的。”

    邊關女子談婚論嫁的時候,不似中原女子那樣羞澀,風玲聽了風璃的話後,看着風朗笑了起來。

    鄭辰走上前,大力地拍一下風朗的後背,道:“阿朗,恭喜你了。”

    風朗的臉上倒是現出了些害羞的意思來。

    上官平安這時拿着風家軍的名冊,站在安元志的跟前,說道:“舅舅,風家軍這次來了八萬人,但新兵多,老兵少。”

    安元志翻開名冊看了看,說:“他們的營盤紮下了?”

    上官平安說:“正在扎着,我看他們的糧草帶得挺多,應該不用我們撥糧草過去。”

    “這樣就最好了,”安元志說:“新兵多,也是沒辦法的事,風家這些年跟白承英在南疆這裏纏鬥,死傷無數,能剩下多少老兵來?”

    上官平安點點頭,說:“那風五小姐是怎麼回事?”

    安元志說:“你還沒忘這事呢?”

    上官平安說:“我打聽了一下。”

    “這事你吩咐下去,不要再外傳了,”安元志說:“她們邊關的女子不比中原女子,不過這事,總歸對我和她的名聲都不好。”

    “她怎麼會寧願嫁一個殘廢,也不嫁舅舅呢?”上官平安不可思議地道:“舅舅有說不娶她嗎?她還想當皇后不成?”

    “打住,”安元志衝上官平安連連擺手,道:“趕緊打住。”

    上官平安說:“他們風家這是什麼意思?顯清高,不攀龍附鳳?”

    安元志說:“那姑娘想不到這些的,平安你想太多了。”

    “我想太多?”上官平安說:“那舅舅你哪兒不如那個殘廢啊?”

    “你,”安元志看着上官平安說:“你這是在爲我打抱不平嗎?”

    上官平安說:“是啊,說好的事兒,怎麼能說不嫁就不嫁了呢?”

    “我當年讓她等我五年,”安元志很有耐心地跟外甥解釋道:“這個五年早就過了,她這會兒就是已經嫁人了,我也無話可說啊。”

    上官平安說:“這不打着仗嗎?”

    “就算打仗,我成個親的時間還是有的,”安元志小聲道。

    “你,”上官平安上下打量自己的舅舅一眼,說:“你不喜歡這個五小姐?”

    安元志說:“她不跟着我也挺好。”

    上官平安指指安元志的心口,問:“你就真的一點想法也沒有?”

    “想想怎麼打向南河這一仗吧,”安元志把手裏的名冊往桌案上一拍,道:“現在是想女人的時候嗎?”

    帳外這時傳來了上官睿求見的聲音。

    “進來,”安元志應聲道。

    上官睿風塵僕僕地走進了帳來,給安元志行了一禮。

    上官平安喊了上官睿一聲小叔,隨後就道:“小叔,風五小姐要嫁給別人了。”

    上官睿看着安元志就是一挑眉頭,說:“真的?”

    安元志點點頭。

    上官睿笑了笑,如今的上官大人也沒什麼風花雪月的浪漫了,直接就道:“他們風家還真敢幹啊。”

    安元志道:“你過來了正好,明日你就往風光遠那裏去,讓他把他的那個孫子送去京城。”

    上官睿道:“這個時候,你不怕寒風光遠的心嗎?”

    “我要是什麼表示也沒有,”安元志說:“怕是風大將軍也得胡思亂想吧?”

    上官睿想了想,說:“不如這樣吧,風光遠病了這些年,風家軍的事現在都是他的四女夫婦在管着,讓他帶着風小公子一起去京城吧,就說爲了他的身體着想,讓在京城的太醫們給他好好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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