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所裏,衣冠楚楚的男人和搖曳多姿的女人們,一個個的端着高腳杯,在那裏三個一羣五個一夥的談笑着,來回走動。
別說,這晚會的規模和檔次還真都不低。一方面韓俊傾力而爲,也頗有些實力,另一方面,這雲集了京州的古玩和富少圈子,所以劉會長那些各方人望,也都紛紛盡全力助陣,不能丟了大家夥兒的面子不是,所以一時竟讓這拍賣會隱隱有了相當的氣象。
此時,郭小海兩人正在自助餐的角落區裏,大快朵頤呢。來這裏的人,哪有奔着喫飯的,都是奔着人脈資源來的,這倒便宜了他們倆。
“你沒騙我吧,真的隨便喫?不要錢啊,”李英姿嘴裏塞着餡餅、吐司的,看着郭小海道。
“騙你幹啥,要錢算我的。”郭小海道,“反正我一個大子兒也沒有。”
“呃……”李英姿差點兒沒噎着,“不管了,都吃了,那就喫個夠本兒,大不了在這兒給人家打工還錢。”
我去,這潑辣的女孩兒,郭小海真無語了。
“咳咳,”身後忽然傳來俊少的聲音,“郭總,怎麼,趕路趕得急,沒喫飯吶。”
兩人回身一看,俊少西裝革履的,揹着手,在那昂着鼻孔道,身後,吳一舟和一大幫子紅男綠女都遠遠的站在那兒,似笑非笑的看着這兩個在這兒胡吃海喝、一點兒紳士淑女形象都沒有的人。
這個俊少,故意把兩人弄得成了整個場中的焦點,讓大家看他們的笑話。
“有事兒嗎,沒事兒忙你的去吧。”郭小海卻淡然的很,啃着一個大閘蟹道。這麼好的東西沒人喫,真是暴殄天物。
“哦,郭老總,這不是專門來請您的收藏,參加鑑寶的嗎。”俊少一指旁邊兩個燕尾服、白手套的傢伙,還端着個綢子鋪的盤子。
“郭老總,你可不要藏私喲,雖然……”
郭小海沒等他話說完,已經伸手掏出了那本《香祖筆記》丟了過去。
俊少本想好好再打趣打趣他的,誰知想好的幽默的俏皮話兒被一下子給憋了回去,鼓着眼珠子像個氣鼓鼓的蛤蟆。
“怎麼接的!小心給我捧好了,你知道郭站長這書值多少錢嗎?”俊少把怒氣灑在了兩個燕尾服服務員身上,大聲斥責道。
觀衆震精,望向了那本陳舊的已經失去了顏色的小冊子。能讓俊少如此疾言厲色,難道這個小農民的小冊子,價值……過億?!
“……雖然鑑定說只值三五千塊吧,但這可是人家村兒裏祖傳壓箱底兒的東西,敝帚自珍,敝帚自珍懂不懂!”俊少大聲道,卻是說給周圍人聽的。
旁邊兩個女孩“撲哧”一聲,掩着小嘴兒笑出聲來
俊少更得意了,“告訴你們,這可是仿寫的清朝王士禎的筆記,就算賣個三千塊,也能有個三百塊,捐獻給山區的孩子,這是什麼,這是我們農民兄弟對山裏孩子的……”
“別老拿山區孩子說事兒,”郭小海對韓俊道,他現在算是看清這個傢伙了,就是個附庸風雅的人,這所謂的慈善拍賣,還不是爲了自己的虛榮,想要點兒名氣,還動不動就拿這個說事兒,虛僞。
再一個,老他媽跟自己過不去,跟個蒼蠅似的,這讓郭小海越來越不爽。
“咱們走吧。”李英姿擦擦手,對郭小海道,“我不喜歡這些人的眼神,
“急什麼,幹嘛跟自己的肚子過不去,你忘了沐猴而冠了,他們就是那猴兒。”郭小海對俊少一幫子壓根連睬也不睬。
那邊吳雅蘭已經轉身走了。她實在不想看吳一舟和俊少幾個對郭小海他們這樣百般挑釁嘲弄。吳一舟連忙也轉身跟了進去。
兩個白手套已經恭敬地把小冊子給放在了托盤上,一個拿着一個文件夾,上面都是寶貝的具體信息,都是提早已經整理好的,讓他簽字確認。
“簽上,”郭小海對着李英姿揮手道。
“我?”李英姿詫異的看着他,趕緊擦了擦油膩膩的手,“寫你的還是我的?”
“隨便你。”
李英姿大筆一劃,寫上了郭小海三個字。兩個白手套神情嚴肅的捧着小冊子走了。
“兩位,慢慢喫,啊,不急,別噎着了,從村裏來,長途跋涉的也餓了,沒人跟你們搶,想喫多少喫多少,管夠!”
“農村人怎麼了,農村人都是你爹媽,是你衣食父母!”李英姿氣的衝着這幫子人的背影怒道。
郭小海呵呵,這就是層次心態問題,要是放在以前,他能當場抽這個俊少大耳刮子,可是現在,從始至終,完全是俯瞰他,看他小丑一般的在那表演的心態。
晚會正式開始,前面先是舞會交流,鑑寶拍賣作爲壓軸,放在最後一環節。
激昂的鼓點聲一陣急敲,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了起來。
場中的燈光暗了下來,襯得舞臺上流光溢彩。
“是有演出開始了嗎?”李英姿道。
郭小海“嗯”了一聲,也充滿了期待,俊少所請的主持明星的,又會是誰呢?
音響裏傳來渾厚的男中音:“風雅之夜慈善拍賣晚會,正式開始!首先,有請我們的大明星、省臺第一美女主持,錢如花小姐!”
一片掌聲,音樂聲響起,一身燕尾服的俊少,攙着一個提着裙襬的女人,碎步都上了前臺。
錢如花,果然貌美如花,郭小海第一次在舞臺上看到真正的女主持人,覺得這女人脣紅齒白,在璀璨燈光中,有點兒如夢似幻的感覺。
旁邊的李英姿也看的滿是神往。
“……首先呢,感謝韓總,盛情相邀,很榮幸能在這樣一個夜晚……”錢如花開了腔,還真是字正腔圓,聲音也挺甜美。
旁邊的俊少一隻手背在燕尾服後面,笑意款款的望着下面,顯得無比風流瀟灑。
晚會也沒有什麼主持的,相較於看演出,下面這些二代老闆們,更傾向於喝酒跳舞,跟一些漂亮的女人勾勾搭搭。這樣的場合,那些年輕女孩是不可少的。這些愛慕虛榮的年輕女孩,要麼是爲了釣到一個凱子,一夜睡進豪門,要麼是想賺一夜幾萬塊的錢,每天就是坐着飛機,全國各地空降,哪裏有這樣的派對就往哪去。
請錢如花來,純粹就是爲了一個顯擺。對那些老闆和二代們來講,女明星和衣服、車子一樣,都是自己身價的裝飾品而已,一個是坐,一個是騎。
錢如花說了幾句客氣話,在現場樂隊的伴奏下,唱了一首《小城故事多》,就下臺了。
緊接着,一個不知名的女歌手,爆炸頭,畫着恐怖的煙燻妝,叫什麼華國的賴滴噠噠,開始在那裏扭來扭去的唱的亂七八糟的,還沒唱上幾句,突然大喊一聲:“都跳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