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皇面色不善的坐在龍椅上,兩彎濃密的粗眉緊緊的皺在一起,“終歸還是疏忽了,宋永康,你的人都是幹什麼喫的!居然讓這麼多的歹人夾帶着武器進入傲月殿,還不趕緊把殿上的殘局給朕收拾乾淨,至於剩下的幾個活口,讓刑部的人帶走進行審訊,朕勢必要徹查此事,好爲琉光郡主討回公道!”
黎傾琰心疼的看了楚琉光一眼,心有餘悸道:“皇上也莫要責怪宋統領,實在是那些人做的過於隱祕,任誰也想不到在拜月宴上還會發生這種事情,不過好在光兒沒有大礙。”
話是這麼說沒錯,但黎皇此時的心情哪裏還能好?
有人膽敢在大黎一年一度的拜月宴上痛下黑手,這一行爲不單單是打了黎皇的臉面,更是讓大黎失了泱泱大國所有的莊重威嚴。
見黎皇神色陰鬱,場上的人都極其聰明的閉緊了嘴巴,謹防再去觸怒了龍顏。
黎乾撇着殿內的一片狼藉,眉宇間閃過幾絲憂慮,“稟父皇,兒臣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黎皇曉得自己這個兒子是個有獨到見解的面,便隨口應下了,“太子有何話就說吧。”
“兒臣只想問問父皇,這拜月宴是要終止,還是繼續辦下去。”
黎乾的發問令殿中的人紛紛愣了下神,不少人都覺得太子的問題簡直是廢話,宮宴上出現了欲行不軌的刺客,這可是事關人命安危的大事。
在這等大事面前,區區一場宮宴自然是該終止,好便於禁軍和刑部的人能嚴格查辦。
況且此次遭遇刺殺的對象,又是高貴無比的琉光郡主,同時還是大權在握的一品親王恆王的正妃,光是這兩重身份就足夠叫查案的那些人費盡心思的了。
面對如此棘手的形勢,拜月宴又豈有再辦下去的道理?
黎皇泰然淡定的把着龍椅扶手上的赤金龍頭,語氣裏基本聽不出胖的情緒,“太子可是有什麼想法?”
黎乾肯定一點頭道:“父皇,兒臣覺得這拜月宴還是得繼續下去。”
場上的衆人聽過此話後,無不感到震驚異常,大家都不清楚年少的太子究竟是怎麼想的,難道他是因着還沒喫喝玩樂夠,纔出言勸慰黎皇想繼續下去?
不少自命不凡,認爲自己見多識廣的老臣們,皆是忍不住的搖着頭,開始杞人憂天的擔心起大黎國未來的國運,在這樣的儲
君的帶領下,到底會變成什麼樣。
黎皇倒是出乎意料的鎮定,“你說下去。”
今日拜月宴上出現行刺的刺客,兒臣反倒覺得這怪不得任何人,要怪就只能怪我們自己,是我們長期生活在安逸舒適的環境導致的。大黎身爲諸國中的強國,往往會將外邦別國,視爲一羣入不了眼的螻蟻鼠輩,而作爲皇族高們中的人,又時常認爲那些出身低賤卑微的人,都是些沒有反抗資格與能力的下等人。可殊不知狗急也會跳牆,兔子急了也還會咬人這兩句歇後語,並非是民間的逗趣話,着都是真實存在的道理。”
黎乾的這段話或許在別人聽來是有些危言聳聽的,但他作爲大黎的太子,未來的皇帝,即使年紀還尚輕,可那股不怒自威的氣勢,也不得不讓衆人對其產生了一種心悅誠服的敬畏。
這些話若換做別人恐怕是不敢拿出來說的,而黎乾卻在這等場合上挺直腰桿子,字正腔圓的叫在場的每一個人,都一字不差的聽個清楚。
由此可見,黎乾完全繼承了黎皇那副耿直剛正,不偏不阿的好品行。
黎皇沉默不語的凝視着黎乾,就在衆人都以爲黎皇會因此發怒斥責黎乾的時候,黎皇反而龍顏一展,倍感欣慰的大笑幾聲。
“哈哈哈......說的好!太子此言甚得朕心,衆位卿家覺得太子說的如何?”
大殿兩旁的一衆皇族高門面面相覷,一時間都不敢隨意說話,而退回原位的楚天鐸,則是與這些畏首畏尾的人,形成了鮮明的反差。
楚天鐸跨步上前,對黎乾的言論開口附和道:“臣也覺得太子所言甚是,這拜月宴應當照常舉辦。”
黎傾琰也在一邊吭聲幫腔,“臣也贊同太子的說法,歷朝歷代舉辦拜月宴的本意,便是讓大家敬拜月神,祈福佑護我大黎國泰民安,方纔發生瞭如此惡事,攪拜月宴的好意頭,我們就更應該用心虔拜以求彌補,並引以爲戒。”
有了言官之首的當朝中堂,以及當下炙手可熱的紅人恆王的贊同,其他官員們自是順着這個話茬,七七八八的又說了一通奉承的好話。